蕭長珩并不理會他的話，凝神應對著陣中飄乎不定的幻影。

他抽空抬頭朝那形成陣法的圓盤看去，卻發現在陣中并看不到圓盤的方位，也就無從直接攻擊陣盤來破陣。

而這陣法邊緣的光網看起來就帶著殺意，他嘗試著朝光網投了顆石子，只見那石子當場無聲無息化成齏粉，連渣都沒剩。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玄玉刃，還是打消了用它來試著跟光網一拼的念頭。

蕭長珩將注意力轉回陣中，開始思考對策。

宇文曄見他從容躲閃著幻影，冷哼一聲，朝上方那圓形陣盤打了一道靈氣。

陣中茫然游蕩的幻影頓時紛紛停住，下一刻突然有了目標，紛紛朝蕭長珩沖去。

蕭長珩立刻閃轉騰挪躲避幻影，奈何幻影數量眾多，陣中空間又有限，最終還是有幾道幻影撞在了他身上。

然而那些幻影直直撞上他身上的黑色輕甲，便激起小片金光，幻影頓時消散于無形。

蕭長珩只是覺得幻影逼近時有輕微的眩暈，幻影消散后立刻恢復，他很快適應，這點程度的精神攻擊對他來說不算什么。

宇文曄看著這一幕，再次瞇起了眼，目光復雜：

“她還真是……考慮得周全啊。”

沒想到那輕甲竟連對精神攻擊都有一定的防御作用，宇文曄看著那輕甲和黑色長刀，都有些眼熱了。

他目光復雜地盯著陣內看了一會兒，突然勾了勾唇，雙手掐訣，薄唇緩緩吐出四個字：

“幻殺七苦！”

話音落下，陣盤光芒大盛，陣內所有幻影全都消散。

幻影雖消散，陣中的蕭長珩卻絲毫沒有比原來輕松，反而感覺被某種巨大的陰影覆蓋。

一波又一波沉重的情緒如決堤般涌來，他眼前一黑，狠狠將長刀拄在地上撐住身體，只一會兒的功夫，額頭豆大的汗珠顆顆砸在地面，后背也已濕透。

宇文曄的聲音響起，在陣法精神攻擊的作用下，這聲音仿佛自遙遠之處傳來，有些失真。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世間七苦無人躲得過，只要你有這些情緒，幻殺陣就會將其百倍放大，無處可逃！”

“這些情緒本就是你自己的，所以你身上那套防具自是無用，呵呵……”

蕭長珩狠狠撐著長刀，瞳孔劇烈顫動，汗珠如雨般顆顆砸在地面。

宇文曄勾起唇角，高聲道：

“蕭長珩，認輸吧，否則在這陣里呆久了，可是會對精神產生不可逆的損傷的！你也不希望自己變成個傻子、瘋子吧？”

“本王這次的目標只是九色幻芝，只要你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不會為難你！”

說完，宇文曄手訣一變，圓盤光芒漸弱，陣法內壓力減小了一些，給他喘息之機以便答話。

蕭長珩撐著刀緩緩站直，垂著頭，一張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他的聲音變得嘶啞，開口卻帶著一絲諷意：

“呵……妄想！”

宇文曄臉色一沉，再次掐訣，陣盤又一次被催動。

“冥頑不靈！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

然而這一次，他眼見蕭長珩身子晃了晃，一把拔出長刀，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了幾步。

沒想到他還能行動，宇文曄微微一愣，就見他緩緩抬頭，露出一雙猩紅如趟過地獄的深瞳。

“你……”宇文曄心頭一震，驚異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