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眼中的諷刺則越發濃郁了一些,一副看戲的姿態,似乎在等她說話。
沈玉心下冷笑一聲,也沒吱聲。
宋婉晴扭扭捏捏說完了一番自認為十分得體的話,等了半天沒人搭理之后,不由有些緊張煎熬起來。
就在她幾乎忍不住想要再次開口打破僵局的時候,長公主才有些詫異地掃了眼沈玉,似乎沒想到以她刁蠻無禮的性子會這么冷靜。
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便自己接上宋婉晴的梗,臉上變戲法似的露出一抹溫柔,道:“你三妹作為我兒未婚妻,都不見得多擔心我兒,你倒是有心了,居然為了我兒在門口等了兩個多時辰,倒叫本公主有些感動。”
沈玉:“......”
她倒也無話可說。
倒是宋婉晴得了“嘉獎”受寵若驚,趕忙道,“都是臣女應該的......”
長公主循循善誘,嗓音又溫柔幾分:“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要跟本公主和我兒說?我兒已經醒了,你在這里說,他也能聽見。”
話是對宋婉晴說的,眼尾余光卻掃了眼沈玉,仿佛在說:你看不上我兒子自然有別人瞧得上。
沈玉皺眉,不由看了眼戰云梟。
戰云梟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見她看過來居然也沒躲,反倒盯得更緊了。
“......”
沈玉臉上莫名一燙。
只聽宋婉晴緊張又熱切地道:“臣、臣女這次前來,一來是替妹妹給長公主和王爺道歉。二、二來,的確是有話要跟長公主和王爺說。”
沈玉也是前世癡戀過三皇子的人,也曾這樣戰戰兢兢去見三皇子的母妃靜妃娘娘,自然明白宋婉晴這個樣子,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態。
長公主唯恐天下不亂,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哦?那你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那個眼神和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好相處呢!
但如果宋婉晴看她的眼神,就能發現那眼中笑意不達眼底,全是居高臨下的嘲諷和戲弄。
她迫切顫抖著,熱情抑制不住從話語間涌出來,“臣、臣女想跟長公主說的是戰家和沈家的婚約。”
“當年,戰家和沈家訂下婚約,沈、沈家老祖宗也說了,未來沈家孫女,必有一人嫁于戰家孫兒,但并未點明是哪個孫女兒,哪個孫兒。”
“......”
沈玉聽到這話,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眼底不由沁出一抹寒意。
宋婉晴試探了一句,便停下來。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打斷,便大膽起來,自信道:“若非當初王爺瞧上了妹妹,那婚約也未必就是妹妹的。若妹妹喜歡王爺也就罷了,臣女這個做姐姐的,也愿意成全她。”
“但是,妹妹癡戀三皇子,把王爺一腔深情踐踏在腳下,害人害己......臣女身為二姐,理應替妹妹受罰。還望長公主做主,讓王爺從沈家三姐妹當中,重新選一人當未婚妻吧!”
“臣女愿意做牛做馬,好好照顧王爺,絕不會像是妹妹那般,把王爺害到這種地步!”
說著,把懷中的壇子放在邊上,額頭緊貼地面,顯得無比虔誠,和之前蠻橫無禮的沈玉形成鮮明對比。
沈玉當然知道宋婉晴是故意踩著她。
但今時不同往日,她也不會被這點小伎倆真的激怒,更不會認為眼高于頂的長公主真的就樂意選她給自己當兒媳婦。
再看長公主,果然見她眼底的鄙夷已經變得無比濃烈,一聲冷笑幾乎憋不住:“是嗎,那你起來,和你妹妹商量一下吧。”
就差把“癡人說夢”四個字寫在了額頭上。
沈玉發現,她眼底的怒火不但沒有被壓下去,反倒燒得更旺了,不由暗自一笑。
這時,宋婉晴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猛地抬起了頭,這才發現屋里不只有長公主,邊上不顯眼的軟塌上還坐著一個人!
“沈玉?!”
她一下瞪大眼,失聲驚叫:“你、你怎么也在這里?!”
她不是最討厭戰云梟,最喜歡三皇子么?
怎么會冒著大雨來看戰云梟?
而且,她現在把戰云梟害成這個樣子,長公主怎么還會讓她進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