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過后,人群散去。
顧楚帆送施詩回家。
這一送,沒回來。
當晚他在施家留宿。
倆人不是第一次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可他們的關系今非昔比。
施父給顧楚帆安排進了客房。
沐浴洗漱上床,躺在床上,顧楚帆毫無睡意,腦中仍浮現施詩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的模樣。
他想,傻學妹,怎么那么容易滿足?
只是送了個戒指,準備了點玫瑰,找了個無人機表演一番,她就激動成那樣。
等辦婚禮那天,她不知會哭成什么樣?
他翻了個身,仍無睡意。
干脆爬起來,想去找施詩。
公子哥兒出身的他,衣服都是一天一換,有時一天三換,穿過的衣服沒洗,不想再穿。
看到客房有衣柜,他走到衣柜前,想看看有沒有能湊合的衣服,隨便拿一件先將就一下。
衣柜拉開,里面放著一排男士衣服,有襯衫、t恤、運動服、外套、上衣、褲子。
以為是施父的衣服。
他拿起一件白色t恤,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發現t恤很大,適合他一米九的身高,施父最多一米八。
衣服很新,雖然摘了吊牌,但看著像只洗過一水的樣子,應該也不是施詩前男友蕭肖落下的,蕭肖至多也是一米八出頭。
他把t恤套到身上,接著隨手摸了條面料柔軟的黑色休閑褲套上。
眼前白影一閃。
有紙條從褲子上掉落。
顧楚帆彎腰撿起,紙條上有一行鋼筆字,看字跡,是男人寫的,有點狂草的感覺,猜職業,八成是醫生。
字為:小子,我給你準備的,別胡思亂想,迄今為止,只給你一人準備過。
毋庸置疑,是施父。
顧楚帆唇角揚起。
看不出來,施父有時候也挺有意思。
只是他怎么知道,他會拿這條黑色休閑褲?
他又從衣柜中拿了條灰色休閑褲,手伸進褲兜里掏了掏,這條褲子褲兜里居然也有張紙條,上面寫著一模一樣的字。
顧楚帆情不自禁又笑了。
笑著笑著,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那四年,他一直徘徊不定,難以抉擇,若換了旁人,早該罵他渣男了,可施父從未指責過他,怕他夾在中間受煎熬,他甚至經常安慰他。
顧楚帆剛要走出去,腦中忽然涌起一個念頭。
他從床頭柜上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只打了一遍,對方就接聽了。
且在三秒鐘內接聽。
顧楚帆道:“哥,我明天領證,日子可以嗎?”
人在顧家山莊的沈天予,握著手機,走到窗前,仰頭觀外面天象。
一分鐘后,他啟唇,“明天無雨,可以。”
“明天是吉日?”
“只要無雨,哪天于你來說,都是吉日。”
顧楚帆略覺詫異。
因為家族中的男男女女,無論領證還是訂婚結婚,算日子都相當隆重,要根據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算,還要有紀念意義,為什么到他了,這么隨意,隨便說一個日子都可以?
慢半拍,顧楚帆道:“我要不要找人算個日子?”
沈天予回:“你命中多貴人相助,即使逢兇也能化吉,擇日不如撞日。”
“哥,你是我命中最大的貴人,非常感謝。”
“荊鴻是,茅君真人亦是,不過這些,你日后都要還,倒也不必謝他們。”
顧楚帆不懂玄學。
若日后要還,自然該還,只是不知怎么還?
掛斷電話,他撥給家中值夜班的保鏢,道:“明天一早,把我的身份證、戶口本送到施家。”
保鏢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