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亂成一團,都監衛們看著平日里硬漢十足、能徒手掰彎鐵釘的老王,此刻哭得肝腸寸斷,吐血昏厥,無不心生感慨。
“老王與少尹大人,雖是主仆,這情誼卻堪比手足啊……”
“誰說不是呢,瞧這眼淚,嘩嘩的,就沒停過。”
“快,抬老王回去醫治!如此大的情緒起伏,可別傷了心脈!”
眾人七手八腳,抬起悲痛欲絕的老王。
無人知曉,老王緊閉的眼皮底下,眼球正火辣辣地疼。
哪個殺千刀的準備的辣椒水!
說好的微微刺激呢?
這他娘的是直接往眼里懟巖漿吧!
他剛才趴在地上,手抹上眼角的那刻,差點沒慘叫出來!
全靠鋼鐵般的意志,才沒當場表演垂死病中驚坐起。
老王被抬走時,身體是僵直的。
沒裝,不繃緊點,他絕對會跳起來嚎啕。
兔崽子!
沒一個好東西!
源源不斷的熱淚從老王眼角滑落,無聲訴說著主仆情深。
與此同時,皇宮御書房內。
劉庭岳正悠閑地品著新進貢的春茶。
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千葉蠱想來已經進了柳眠的體內,這把鋒利好使的刀,將徹底屬于劉家。
哪怕他駕崩了,柳眠也別想脫離劉家的掌控。
他這輩子,注定為劉家的社稷效死。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禁軍統領快步走入,在御案前數步遠的地方停下,撩袍跪下。
他臉色蒼白,好一會,才穩住聲線開口:“皇上,南郊、出事了。”
劉庭岳只掀了掀眼皮,“慌張什么,些許秦國暗探,掀不起大風波。”
禁軍統領頭垂得更低,聲音沉緩,“臣等在崖下尋到柳少尹的尸身,沖擊過巨,斷成三截……,回天乏術。”
御書房內霎時死寂。
劉庭岳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盞被袖袍帶倒,滾熱的茶水潑了一身也渾然不覺。
他眼睛瞪得溜圓,臉上那點閑適被暴怒取代:“你胡說什么!先前傳回來的消息,明明是墜崖受了重傷!”
禁軍統領肩背緊繃,維持著絕對的恭敬姿態,“尸身損毀嚴重,已確認是柳少尹。”
“那些扮作秦國暗探的人,他們追得太急了,還放了箭,斷崖近五十丈高,底下全是碎石……”
“混賬!”
劉庭岳一腳踹翻旁邊的香爐,灰燼彌漫。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陰鷙得嚇人。
“朕是如何交代的!做戲!讓他受點傷即可!怎么會弄到墜崖身死的地步?!”
劉庭岳幾步跨到禁軍統領面前,滔天的怒火幾乎要從眼里噴出來,“誰讓他們下死手的?”
“說!!!”
感受著頭頂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禁軍統領額頭滲出細密冷汗,“現場指揮之人,已被扣押,初步判斷,是意外所致……”
“意外?”
劉庭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了出來,“好一個意外!折了朕的肱骨!壞朕大計!”
“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
劉庭岳喘著粗氣,只覺得一股邪火無處發泄。
他精心布置的局,眼看就要收網,結果網破了,魚也死了,還死得如此憋屈荒唐!
“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人,一律處死!給朕剮了!”
“他們的家人,流放三千里!不,五千里!給朕往死里流!”
禁軍統領抬了抬頭,沒敢頂著劉庭岳的怒火說齊國的疆土流放不了五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