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里甚至發出了“嗯”的一聲，只是太過虛弱，聽不出來聲音里含著什么樣的情緒。

但僅僅這一點生機過后，林秣的眼皮又無力的閉上了，一滴淚從眼角滾落。

“林秣！”

她大叫一聲，眼前一黑……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能感覺到下身一熱，一股液體順著腿，淌在腳下的地面上。

她隱約聽到了牛嫂的驚叫：

“羊水破了！羊水破了！快……快叫救護車！”

……

……

產房外站滿了人。

江秋映癱軟的跪在門邊，她的助理和一個老員工護著她。

但此刻無論誰拉她，她都不起來。

她跪求上天，心里一遍一遍的求著，求命運眷顧她的女兒，她愿意拿自己的壽命換女兒平安。女兒是她活著的意義，如果女兒出事，對她來說，那就是一尸三命。

牛嫂在一旁站著，緊緊的絞著自己的手指。

進入這個家庭以來，牛嫂用專業贏得了雇主的信任，牛嫂也感恩這個雇主，一直兢兢業業。

此刻牛嫂心里一直在自責，十萬分懊悔。

恨自己沒看好雇主，明知道孕晚期了，這么大月份，任何情緒的起伏都會有危險，

何況玖玖剛才哭成那樣，她應該早點攔住玖玖的。她就不應該由著玖玖去那種醫院。

玖玖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她百死莫贖。

孟昭青筆直的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像個雕像一樣。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死死盯著“手術中”那幾個字。

只有他知道，他的手是涼的，手心里都是冷汗，渾身都是涼的。

身邊的環境音在這一刻都變得很遙遠，似乎什么也聽不到。

命運真他媽混蛋啊，終于那個老男人離開她了，沒想到命運依然不肯給他點兒甜頭，甚至還要斷了他所有的念想。

這是要他的命啊。

他在心里怒吼著：

凌玖玖，你最好給我活著！

否則我刨你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墳！

你就是死了我就是追到地府也得問問清楚，承不承認自己選錯了男人！

承不承認你是個有眼無珠的笨女人！

承不承認還是他孟昭青最好！心好，身體好，哪哪都好！

就那個老男人，除了臉長得漂亮點，一無是處！干啥啥不行，連身體也不行！

他咬牙切齒的在心里發瘋，把姓林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把凌玖玖罵了一遍又一遍。

罵著罵著，心又軟了，在心里念起了經：

各路神仙菩薩，你們行行好，讓凌玖玖挺過來，老子年年給你供燈油，塑金身，老子后半輩子見廟就下跪磕頭！老子以前說你們不靈對你們不敬，老子自扇耳光求你們原諒！

他在角落里，抬手就給了自己兩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