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勇死不足惜,就算沈大人沒有殺他,本宮也會把他千刀萬剮,這一次倒是讓他占了個便宜。”
皇甫胤安說話時,眼眸一直盯著地上的碎片:“你回去稟告父皇,就說本宮就此事,對沈大人表示感謝,同時……”
頓了一下,皇甫胤安臉上多了幾分冷峻,微微開闔的雙眼,寒光如電:“本宮也會順勢將白世勇三族之人,全部誅滅。”
“為天下計,叫其他官員,有一個前車之鑒。”
內侍臣聞,心中猛沉震動,太子的話是這么說,可明顯是在給梁帝叫陣,還能順勢給他部下其他黨羽,做一個榜樣。
屠刀之下,鮮血橫流。
日后估計沒有人,再敢背著他做事了。
能在宮中做內侍的,有幾個腦子不靈光?
俯身一拜,他知道這不是久留之地,可是沒等走,就看皇甫胤安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包銀子來,扔到他面前。
“你從宮中來一趟不容易,拿回去喝杯茶,連女人都玩不了,就不要再去喝酒,免得心智不定,鬧出什么笑話,再把腦袋玩丟了。”
尖酸刻薄的話,不但嘲笑了內侍,也是在挑梁帝的火。
皇甫胤安話中譏諷,若是被梁帝聽到,作為父親的他,估計不能忍受吧。
內侍臣心中犯苦,面上還得擺出一副千恩萬謝模樣,幾次禮拜,才敢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皇甫胤安臉上,爍過一道寒芒。
“侯近山。”
“在。”
躲在屏風后的忠犬,搖著尾巴走來:“殿下,您的話,老奴聽到了。”
“知道要怎么做?”皇甫胤安看都不看他,侯近山卻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在臉上:“您放心,白世勇的三族家人,五日之內,就會消失。”
……
沈安漫步在自家庭院中,感受著瑟瑟風起,看霄漢云卷云舒。
向子非端著一把湘妃竹的墨染金絲扇,跟在后面,淡漠的臉上,仿佛凝聚了一層陰云。
“姚相爺這一次的做法,或許有些過激了。”
“他是給太子一個下馬威。”
沈安深以為然:“不是這樣,我還想不起,要和你談談;這一次淮水大災,姚成本有可能和太子直接翻臉嗎?”
他還記得,之前對梁帝的承諾,要把姚成本推下神壇。
本以為,過去發生那么多事,正逐步在讓姚成本從太子一黨中脫離,能借太子之手免他的官,最為理想。
奈何,現在這老狐貍,已經開始反攻。
設身處地去想,如果穩坐東宮的是沈安,他必然會因此事,而對姚成本該換心思。
老東西尚有余威,摒棄他不如借機重新拉攏,雙方盡棄前嫌,通力合作。
向子非重重點頭,他也這么考量:“姚相爺這一招十分高明,既給了您足夠的面子,又是在試探太子的底線與態度。”
“更重要。”
頓了一下,向子非把折扇一合:“于公于私,于國于民,他都‘問心無愧’,鏟除奸佞,為國為民。”
“這名聲,他是博來了。”
一聲長吁,抬望穹昂,沈安負手駐足在青溟水畔,翹角飛檐下的金鈴輕輕脆響,鶯啼似的斯語。
“老東西這也是在給自己,加一層防護,免得一切成空時,會丟了腦袋;太子未必會買他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