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是先生回來了嗎?”
細弱的聲音從床榻之上傳來,那少年艱難坐起身,昏暗的微光從他背后的窗戶灑落……朦朧中,一條浸染著血污的白色繃帶,纏繞在他的雙眸之上。
看到這一幕的瞬間,陳伶的心像是抽了一下,整個人雕塑般呆在原地。
“咳咳咳咳……”
“先生,你不要靠近我,離遠一些……我身上有好幾種病毒,會傳染給你的。”
孔寶生側著頭,像是在聽著門口的動靜,他似乎已經辨認出了門外那身影,畢竟這個時侯能被李青山帶到這里的,只有陳伶了……他一邊虛弱咳嗽著,一邊開口,語氣中記是擔憂。
陳伶袖袍下的雙手無聲的攥緊,他深吸一口氣后,像是壓根沒聽到孔寶生的提醒般,緩步向床榻走去。
聽到陳伶往這里走來,孔寶生有些手足無措,他裹著被子小心翼翼的往后面挪動著,似乎還想和陳伶保持一些安全距離。
“先生,不要再靠近了,我的病傳染性很……”
“別怕。”陳伶低沉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如果這些病毒連我都能感染的話,那恐怕整個人類都已經死絕了。”
陳伶可是嘲災,這個世界上的最強生物,鬼嘲深淵那群毒蟲他都當零食吃,還有什么病毒能感染他?
聽到陳伶的回應,孔寶生微微一怔……
然后蒼白的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不愧是先生。”
這五個字是孔寶生的崇拜,但落在陳伶心中,就像是五根刺,一股難以喻的痛苦和愧疚從他的心底涌出,他坐在窗邊,就這么怔怔看著孔寶生許久,才輕聲問道:
“寶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嗯……就是生病,然后,其中一種病毒攻擊到眼睛了。”孔寶生聲音越來越小,補充了一句,“不過其實還好,沒那么痛,就是……就是看不到了。”
陳伶輕輕伸出手,指尖觸碰到孔寶生裹著繃帶的眼角,后者立刻像是觸電了般,痛的往后縮了一點。
昏暗的微光中,陳伶的目光復雜無比。
“對不起,先生。”孔寶生主動打破沉寂,
“是我準備了那份邀請函,然后拜托李先生幫我送給您……其實,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趁著當時我還能勉強看清東西的時侯,請您回來……我想讓您看一眼,看一眼現在驚鴻樓的樣子。”
“我之前一直有看報紙,我知道先生很厲害,在為很多事情忙碌……我當時想著,或許只要您抽出哪怕幾個小時出來就好,畢竟,當年是您給了我希望,沒有您,就不會有今天的驚鴻樓……”
“你不用向我道歉,寶生。”陳伶輕聲道,“是我該向你道歉……我來遲了。”
陳伶的道歉很誠懇,他沒有想到,那封邀請函的背后,竟然代表著孔寶生最后的“光明”……他或許就是想在自已徹底看不見之前,把自已請回來,然后如李青山所說的那樣,親眼見證這座戲樓在孔寶生手中的輝煌。
可惜,他最后還是錯過了,當他匆匆趕來的時侯,只有一座空蕩蕩的戲樓,和一個徹底瞎掉的孔寶生。
“先生能回來,我已經很開心了。”孔寶生繃帶下的嘴角浮現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