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與小悅睡得早，但半夜的時候，我見夫君并未回來，我以為他又整理食材去了，便下樓聽著院子里確實有些動靜，但夫君往日也喜歡半夜準備食材，我便沒有在意，回房繼續睡了。”鄭氏說道理又流下淚來，“早知道，我就應該去看看，也許看了，就……”

“你去看了也無濟于事，只會多一個人死去。”顧亦寧拉住她的手，搖搖頭，“這是兇手的錯，不是你的錯。”

鄭氏這才略微平靜了一些，點點頭。

“你若是出事了，小悅怎么辦？”顧亦寧又勸道，“她總不能同時沒了爹娘，是不是？”

鄭氏沉默。

“所以你要振作起來，就算為了女兒。”其實這段話顧亦寧在前世的時候，就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她的隊友，也并非個個都是孤家寡人。

他們有些也有父母妻兒，兄弟姐妹。

她作為隊長，也經常要為了犧牲的隊友們去安慰他們的親人。

可是這些話，每說一次，她便心痛一次。

即使現在是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石陶然說的，她那些不好的記憶又涌上了心頭。

雖然話術已經很熟練了，但此刻再說一遍，心里還是會不舒服，但她已經習慣壓制下去了，臉上不會有任何暴露自己的內心的神色。

她此刻如果被死者家屬的情緒帶著走，就不能再冷靜之余，家屬的思緒也會亂。

安慰好鄭氏，顧亦寧走出來，對著眾人道：“根據石陶然尸體的僵硬程度，沒有其他外界因素影響的話，大約死亡時間應該是今天丑時之后，應該正好是鄭氏聽到動靜的那個時間。”

“大石坡鎮有宵禁，但是也沒有專門的巡邏。”石朔有些為難了，“咱們這個是個小鎮，也沒有專門的打更人，晚上，大家都睡得挺早的，可能都沒什么人能看到晚上發生了什么。”

小鎮百姓生活相對簡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沒什么夜生活。

最晚的生活，大概就是到陶然居喝喝酒。

比如昨夜的顧亦寧和耶律和風。

昨晚顧亦寧回到客棧的時候，路上已經沒什么人了。

至少顧亦寧的印象中，好像是沒有遇到任何人，當時的大石坡鎮萬籟俱靜。

她覺得她回家的路上，應該還是清醒的。

而且即使后來回了客棧，做了那么多離譜的事，到了今日早上，她依然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等一下，里正你的意思是，鎮上的百姓不喜歡晚上出門對嗎？”顧亦寧忽然想到了什么。

石朔點點頭：“是，大家都是早早就睡了，燈油蠟燭都費錢，何必浪費。”

小鎮的百姓生活不算富裕，能省則省。

這么說起來，當時在路上晃蕩的人，大概就是顧亦寧和兩個丫鬟，還有喝醉了跑去找隨從的耶律和風，以及到處找耶律和風的兩個隨從？

小鎮人口不多，基本沾親帶故，大部分人都姓石，大概率都是可以上同一個族譜的人，誰要是半夜跑出去了，左鄰右舍家中親友多少能察覺到一些。

那現在最大的嫌疑人，可能就是他們這幫外地人了。

顧亦寧忽然有些明白一大早石朔為啥慌慌張張地跑來，想見又不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