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對。現在。小姑你別問為什么，這么近，10分鐘就到了。”她拉著小姑，穿了外套和鞋就出門。

她不想讓媽媽去看那對狗男女的新家，不想讓媽媽看到渣爹在那個家里做模范丈夫。

所以，這事該自己站出來。

小姑今晚是自己開車來的，安錦苑很快就到了。

她悄悄把衣兜里的錄音筆打開，這才上樓。

進了門，又是一副二十四孝老公圖，凌國志在廚房擦地板，鄭落梅在看電視。

凌玖玖也不多客套，伸手關了電視，又從小姑的袋子里拿出那10萬塊，說：

“爸，我小姑剛送到我們家10萬塊，說是你讓送來的，是不是？”

凌國志狡黠的眨眨眼睛，跟鄭落梅對視了一眼，道：

“對，你干媽勸我說，你媽帶著你，孤兒寡母的不容易，讓我把剩下的10萬塊錢趕緊給你們打過去。哎呀，玖兒，爸現在手頭緊，你干媽又不上班，老爸那點工資……一時真湊不出10萬塊。你小姑正好手頭寬裕，你媽急用的話，就先拿去用著。你把錢拿過來干嘛？”

“爸，那這錢，是你的，還是小姑的？”凌玖玖開門見山，也不跟他繞彎彎了。

“……這個嘛……你小姑的，你們就先拿著用。要不你媽天天催……”

“爸，我明白了，你手頭緊，所以這錢是你借小姑的，沒錯吧。”

凌國志和鄭落梅都不說話。

電視柜下正好有一疊稿紙，是安州土地管理局的稿紙。

“小姑，你是不是需要我爸給你寫個借條。”

又拉著凌國志的胳膊：

“爸，你借的錢，你數數，是不是10萬。”

凌國志此刻也明白，自己的心眼子，落空了。

前妻好騙，這個閨女卻是個伶俐的。

14歲的小屁孩居然這么多心眼子。

他尷尬的甩開閨女的手，罵道：

“你這孩子心眼子也太多了吧。怎么被你媽教得這么雞賊！你媽天天追著我要錢，你小姑好心好意給你們送過去10萬，救你們的急，你來掰扯什么？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爸，那可說清楚了，這錢是你借我小姑的，用來付我的撫養費。小姑，你回頭找我爸還錢就行了。你們之間寫不寫借條是你們的事。”

凌春曉這會兒也明白了自己親哥打的什么主意。

說什么“你嫂子急需錢，我手頭沒有，你幫忙湊10萬塊給她送過去”，都是扯淡。

他就是想制造一筆糊涂帳。將來自己要拿回這10萬的時候，到底找誰要？還真有可能兩邊都要不到，也空口無憑，陷入糾紛里。

幸虧玖玖多長個心眼，要不然自己將來左右不是人。

再一想，這主意八成是鄭落梅出的。

她的嘴向來是不饒人的：

“哥你這是娶雞隨雞，娶狗隨狗啊，跟了小鄭，心眼子都比以前多了。”

凌春曉冷笑一聲，抓起紙筆就寫借條：

“我寫個借據，證明這錢是我借你的，你摁個手印，咱們親兄妹明算帳！”

又去鄭落梅的梳妝臺上找出一管口紅，抓住自己親哥的手，在口紅上蹭了蹭，在借款人后面摁了個鮮紅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