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就連平常最愛睡覺的豆芽仔也在忙活。
潮生和豆芽仔負責融錫,我負責焊鋼板,小萱幫我打下手,我們同步進行。
錫的熔點只有兩百多度,按常理來說,在融化撇除雜質后,需要加入約兩成新錫,這樣做出來的錫器才更耐用,但我們不用,我們只要老錫。
“云峰,沒看出來,你還會焊工呢?”小萱在旁看著說。
“這有什么,簡單的很。”
焊好一面兒,我先用錘子敲掉焊渣,然后量了尺寸和高度,綽綽有余。
一個小時后,我們打造的特殊“箱子”做成了。
很堅固,因為四面都加了錫板,所以比想象中的還要重,合力抬進東屋,我看到把頭雙手背后,還在和硫骨坐僧像對視,把頭已經這么看了有兩個小時了,期間沒動過,就連我們抬著箱子進來他都沒什么反應。
“把頭?你在想什么?”
把頭頭也沒回,說道“我在想它生前的樣子,我在想它是哪里人氏。”
我想了想說:“和北宋打擊摩尼教不同,那時周邊的回鶻尊摩尼教為國教,所以當時很多有身份的摩尼高僧都從那邊來到了中原,方臘以摩尼教圣公的名號舉旗起義,他一定和摩尼高層有過接觸,在加上有淳安本地碧眼胡僧的傳說佐證,所以這人應該不是本土人,而是西域來的胡僧。”
把頭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小萱你去我屋里,把香過來。”
很快,小萱端來了香爐和一捆線香。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把頭只抽出來一支,點著后插到了香爐中,在將香爐輕輕置于地上。
小萱小聲問我,為什么只上一炷香?
這里自然有說法,但如果是我,我會點九炷香,分三行排列,一行三豎,也就是所謂的“大香”。
什么情況下上一炷香?
就是被供奉的人生前已然修到了萬法歸一,證得果位,死后閻王難管,不入輪回。
暫且拋開摩尼教身份不談,眼前這毫無疑問是肉身佛,和五臺山上的肉身佛不一樣,它很可能是世間唯一,所以把頭才上了獨香。
如果放在民國年間,這尊摩尼肉身佛最后一定會被盧李他們賣到國外大博物館,價格很高,我估計要十萬現大洋,如果現在將它送到淳安博物館,那毫無疑問會取代方臘石刻,成為新的鎮館之寶,而事實上是我們不可能給博物館,除非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