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中原地區,形勢其實是急轉直下,雖然國民黨方面的軍隊還占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已然不是很明顯,而且幾個軍團各據一方,沒有很好的完善防御體系,在這個時候或許對很多的國軍將領來說,依然認為自己是占據著主動,有些自大。
在二月過年前后的那些日子里,位于陜西的**所領導的西北野戰軍也終于發動了反擊,在**總司令的領導之下,對位于黃河壺口西面的宜川縣城發起了攻擊,這個宜川正處在陜北解放區與晉南解放區之間,位置十分重要,一旦拿下來,那么對于**來說,就可以將兩個解放區聯在一片。宜川的戰役十分慘烈,**采用了圍城打援的方法,其實是要殲滅胡宗南的一個主力。胡宗南很輕易地便上了當,連忙派出整編二十九軍馳援宜川,在馳援途中,整編二十九軍軍長劉戡發覺不妙,要求擊退路上的共軍部隊后再轉戰宜川,但是卻被胡宗南駁了回來。無奈何,劉軍長只得服從上命,率部向宜川挺進,也就很自然地進入了**的埋伏之中。最后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整編二十九軍被西北野戰軍盡數吃掉,損失了一個整編軍的軍部,兩個整編師的師部以及五個旅共兩萬九千多人,軍長劉戡自殺。
宜川戰役之后,陜西關中地區的兵力馬上倍顯空虛了,胡宗南為了確保西安,急調據守在潼關到洛陽間的裴昌會兵團全部西向,以增援西安。如此一來,國軍在中原地區的所有軍事部置全數被打亂,孫元良兵團本來打算南下作戰,這個時候也只好守在鄭州附近,準備以兩個旅以加強西面汜水關、黑石關一線的防御;原本在魯西南地區用以守住黃河防線的邱雨青的整編第五軍只好回師隴海路以東地區,再加上原本在駐馬店地區駐防的胡從俊的整編第十八軍,實際上,國軍在中原地區可以用來機動的也只剩下了這兩支部隊。
而在洛陽以東到鄭州,以西到潼關的三百七十多公里的隴海路沿線上,只剩下了據守在洛陽的國軍青年軍第二零六師,別無其它正規部隊,在這個時候,這個青年軍實際上已經陷入了孤立之中,對于**的陳謝與陳唐兩個兵團來說,實在是一個攻打洛陽的天賜良機。
所謂的青年軍,其實是國民政府在抗戰的后期,由于兵源緊張,蔣介石提出了“一寸河山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的口號,號召知識青年入伍從軍,很快便組建了一批以這些知識青年為主的部隊,編制從二零一到二零九共九個師,而蔣介石也十分放心地讓自己的兒子蔣經國來當任這些青年軍的政治主任。實際上,這些青年軍只是一些政治性很強的軍隊,而在作戰上其實就是一些學生兵,并沒有打過什么大仗,實戰經驗十分有限。在第一批青年軍的士兵復員之后,因為內戰的爆發,國民政府又開始召收第二批的青年軍。面對不斷喪失掉的國軍部隊,為了應會兵力的不足,這些青年軍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派到了戰場之上,不過擔任的還只是后方守城的任務。
為了發動洛陽戰役,**陳謝與陳唐兩個兵團的主要指揮員在河南襄城舉行了一次會議,召集了許多縱隊的司令員、政委以及參謀長來開會研究,深入地分析了此時河南形勢和洛陽守敵的兵力部署、工事構筑等情況,以及對自己這方面的作戰方式,有利條件,所需時間等進行了分析,尤其是對國軍的援兵情況深入地作了一下探討。會上分析認為,如果洛陽戰役打響,西去的裴昌會兵團根本無暇東顧,而鄭州的孫元良兵團并非是蔣介石的嫡系,西援應該不會十分積極,只有位于平漢路上的胡從俊的整編十八軍,蔣介石一定會急令這支部隊增援。而這正是大家所希望看到了,也是發起這次戰役的主要原因,就是要將整編十八軍從劉鄧所部的周邊調離開來。
對于整編十八軍的進援路線,會議中也進行了分析,認為胡從俊極有可能會先向北沿著平漢鐵路到鄭州,然后再同孫元良并肩西進,這條路對于整編十八軍來說是最好走,也是最安全的,唯一一點不足之處就是有些繞遠。當然,會議也假設了整編十八軍的另一條路徑,那就是由平漢路走登封、臨汝小道直趨洛陽,而這條路雖然是直線比較近,但是道路崎嶇難行,地方狹窄不易展開,只要在道路兩邊放幾支部隊進行伏擊,那么他們真要想趕到洛陽,就又費時又費力了,便是最快的速度也要在五天左右。
所以會議很快便有了結果,兩個兵團協力合作,發動洛陽戰役,力爭要在三到五天之內結束戰斗,否則可能就會遭遇到消耗戰!
作戰方針一旦確定下來,解放軍馬上便開始著手進攻的準備。
洛陽告急,一份緊急電令已然拍到了胡從俊的手中,這是武漢方面轉過來的南京國防部的電令,要求整編十八軍立即出發,以解洛陽之圍。
接到這份電令之后,胡從俊馬上召集起了手下的旅長與參謀,細研著進軍洛陽的具體方案。
此時,整編十八軍下屬兩個整編師,一個整編十一師,一個是整編第三師,只是整編第三師剛剛建師不久,正在調整之中,并不適于參加戰斗,所以這一次應援洛陽的也還只能是整編十一師來完成。而整編十一師的三個旅里,一個四十九旅也在組建之中,只好排除在外,實際上能夠出戰的只剩下了整編十一旅的三個團與整編一一八旅的三個團。
“軍座,我們這點兵力可能不夠!”張賢首先地提出了異議。
胡從俊點了點頭,卻又十分無奈地道:“我也知道不夠,洛陽雖說是堅城,但是敵人肯定會采取人海戰術,他們的兵力有十萬,我們這點的兵力的確是顯得杯水車薪。不過,孫元良還有一個整編軍在鄭州,有我們兩支救援部隊,救援洛陽應該不在話下!”
張賢卻有些輕蔑地道:“孫將軍那邊只怕指望不上!”
不等胡從俊說話,此時剛剛升任為四十九旅旅長的徐海波也道:“是呀,軍座就不要指望鄭州那邊的川軍,這個孫元良是有名的飛將軍,當年北伐的時候,以及南京保衛戰的時候,他跑得比誰都快,雖然人長得相貌堂堂的,卻是一個老奸巨滑的膽小鬼!”
胡從俊看著徐從俊不由得皺起了眉來,雖然明知道他說得不錯,還是批評地道:“徐海波,如今你也是一旅之長了,你要注意一下你的語!”
徐海波被他這么一說,不由得臉忽白忽紅的,的確,他這個人過于直白了,這種話可以在私底下與好友來談論,卻不適合在這個公開的場合里來評論,他已經吃過了這么多的虧,還是無法改變自己的本性。
張賢卻點了點頭,對胡從俊建議道:“軍座,剛才徐旅長的話也有一些得道理,我們還可以從十八旅中抽出一到兩個團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覺得您應該向白長官那邊要求,讓孫將軍能暫時出一個旅劃給我們整編十八軍來指揮,這樣我們最少就有了自保的資本!”
“是呀!”王元靈旅長也贊成著道。
胡從俊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張旅長說得不錯呀,共軍慣常利用圍城打援來消滅我們的有生力量,如果有這一個旅的兵力,我們怎么也可以保證先立于不敗之地!”
“不知道軍座準備走哪條路去救援呢?”此時已經升任為整編第三師師長的覃師長經不住問道。
胡從俊來到地圖前,指著上面道:“我們往洛陽有兩條路,一條比較順暢,那就是沿著平漢鐵路向北直達鄭州,然后在鄭州會合孫元良部,沿隴海路轉向西行。這條路比較遠,但是平坦好走!”
眾人都點了點頭。
張賢卻搖了搖頭,經不住地道:“只怕我們走這條路趕到洛陽的時候,洛陽已經失陷了!”
胡從俊點了點頭,明白他的話意,也道:“是呀,這條路雖然好走,但是過于繞遠,就算是快的話,可能也要走上六到七天。”說著,又接著指著地圖,道:“還有一條路比較近,就是我們沿平漢路北上后,在許昌折向西北,從禹縣經登封,從嵩山山區穿過,直達洛陽。這條路是直線距離,也是最近的,可以節省最少兩天。只是路上隘口眾多,道路崎嶇,比較難行,如果共軍在路上伏擊我們,我們會很難施展!”
“我贊成走第一條路!”覃旅長首先發表意見,雖然此時他不用隨軍出征,但是作為整編十八軍的重要指揮官,也十分關心此戰的成敗。
“是!”邊上的王元靈也道:“我也覺得走第一條路比較穩妥,雖然慢了兩天,卻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