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著楚昭云坐了下來,安靜地陪著她。
等到了岸邊,段景曜將荷包扔給了船夫,示意他再多轉兩圈。
船夫掂量著荷包,立刻又開始劃船。
楚昭云直到哭累了,才抬起了頭。
“你說得對,哭了之后是不一樣的感受。”楚昭云覺得腦子也清明了許多,似乎是酒醒了。
她只是方才酒意上了頭,才哭了起來。
現在理智回籠,還是覺得哭也沒用。
不過她也不覺得剛才有什么丟人的,誰都可以哭,她也可以。
她只是不喜歡哭而已。
“醒酒了?還喝嗎?”
段景曜以為楚昭云會拒絕,沒想到她說:“喝呀,今夜就是出來喝酒的啊!”
兩人又倒滿了酒,只不過現在喝起來比方才速度緩了許多。
“大人,你想你姐姐的時候怎么辦?”
“我會寫字。”段景曜說完,解釋道:“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姐姐在管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跟著她來了汴京城,是姐姐教我寫字的。”
“這么一想,阿公教了我許多,我想阿公的時候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段景曜贊同道:“生者好好的活著,就是對死者最大的慰藉。”
“永勤伯爵府的家人,對我也都很好,我很幸運。”
“
能看得出來,永勤伯爵府是忠厚人家。”
“祖母支持我去查阿公的死,可我怕連累永勤伯爵府。”楚昭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她不想連累家人,尤其是那么好的家人。
“不會的,我們小心地往前走,不會連累家人的。”
楚昭云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輕笑道:“不光有永勤伯爵府幸運,有大人這樣的朋友我也很幸運。”
“我也是。”
段景曜說完,想了想坦道:“我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在我心里你是很重要的朋友。”
“大人在我心里也是。”
段景曜小心翼翼問道:“那以后我們會疏遠嗎?”
楚昭云不解:“為何會疏遠?”
“各自成家立業后,總要考慮家里人的感受。”
“也是,若是嫂子不愿意大人同我來往,我定是不敢接近大人的。”
“那你呢?”
“我?不知道。”楚昭云覺得段景曜問的有些沒頭沒腦,以為段景曜是想轉移話題寬慰她的心情,便順著他說了下去。
而段景曜確實有這個想法,但問這些,也是存了一點私心。
說道:“程輕瀾看著是個明是非的人。”
“程輕瀾?”楚昭云這才想起了程輕瀾,說道:“他不是個小性子的人,不過我和他大抵是不可能了。”
“為何,不是順其自然嗎?”
“他渴望成家,但是我得守孝三年,他不一定能等我,也不一定能和我一起留在汴京城。”
段景曜想說他能,他能等她守
孝,也能在汴京城。
但是他沒有資格說這些話。
“你想的是這些?”
“不想這些,想什么?”楚昭云先是一愣,又問:“大人好似很懂?”
“我雖沒經歷過,但見過別人的,兩人結緣,首先要想的應該是相愛與否。”
楚昭云聽了之后,贊同道:“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沒到哪一步。”
“如果他來汴京找你呢?”
“如果他來,我要認真考慮下。”
楚昭云萬萬沒想到,喝酒時的隨意探討,竟然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