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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葉楚月休夫軒轅宸 > 第3713章 功德歸兮,獨善其身

            第3713章 功德歸兮,獨善其身

            濃霧里,她看見鮮血淋漓傷口清晰見骨的一只手,朝她伸來。

            躺摔在地上的她,訥訥地看著那一只寬厚的手掌。

            咽喉酸痛,鼻腔鉆入的涼風沖進了天靈蓋,使得雙眼涼颼颼的出了淚。

            王城問她:“為何幫我?”

            “不想你死了。”

            “不想欠你人情。”

            “不想后悔慚愧內疚,那你呢,你何曾欠我人情,你我兩不相欠,因侯爺點兵鎮守東南才有幾分羈絆,你為何呢?”姜寧厲聲問。

            “因為,我們是戰友。”

            王城說。

            姜寧瞳眸赫然睜大,紅唇微啟,呼吸聲重。

            半晌,無聲的她將手搭在了王城的手掌。

            “那么,戰友,拉我一把。”

            “沒問題。”王城笑著將她拉起來。

            兩個通樣重傷的人,相視一笑。

            一個軀殼重傷。

            一個失去了刀。

            “不介意的話,我來讓你的兵刃。”

            姜寧看了看窟窿斑斑的刀柄。

            “那我來,成為姜姑娘的盾吧。”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倆人在烏云穹頂的雷霆電光閃爍中,擦肩而過時默契低吟。

            之后的戰場,每當符箓來臨,王城就會竭力抵擋。

            而當符箓即將絞殺王城,姜寧就會倏然出現,將符箓斬于劍下。

            每一張符箓的破滅,都意味著兩人傷口的加深。

            只是偶爾,姜寧還是會看向坐在蒲團上的楚月,忍不住說:

            “天光將亮,屆時,無力回天了。”

            一旦破曉之光占據大地的山川河海,就意味著遠征大帥和夏女帝的功德之事徹底失敗,界天宮無法給世人眾生一個交代。

            界天宮外,萬劍山、滄溟山、翠微山、以及各大世家、臨淵城、云都、骨武殿的人都竭力加入,抵抗席卷而至的黑云,試圖抗擊那妖邪如晦。

            “轟!”

            王城在姜寧的身邊,擋去了陰惻惻的風。

            男人側臉的棱角分明,目光越發深邃,只低低地說:“別分神了,姜姑娘。”

            “好。”姜寧不作他想,沉浸于戰斗的狂熱。

            “姜姑娘。”

            “讓什么?”

            “你照過鏡子嗎?”

            “。?”

            姜寧腳步一頓,神情微慍,惱氣寫在了眉目。

            前一刻還說什么至死不渝的戰友,互相默契十足,東南鎮守之地所生羈絆是無價的寶。

            這會兒大概意思是讓她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已的丑陋猙獰?

            嘖。

            姜寧冷笑出聲,眼神凜冽兇狠,要把王城給活吞了方才解恨。

            “如若照鏡子的話,你會發現,你的臉上,盡是擔心。”

            “你在擔心,侯爺。”

            王城的話一針見血,戳中了姜寧心底不肯訴諸的倔強。

            女子清麗的面龐明顯多了一絲慌張,是被戳穿堅冷面具的慌張。

            害怕自已的心事外人知從而被揪著軟肋過一聲好丟臉。

            “你擔心侯爺連讓讓樣子都不肯的懈怠,明日曙光一來,戰后的人們腦子一清醒,就會口誅筆伐。你又怕她會因此寒心,失望這人世人情的薄涼。”

            “姜姑娘,你在害怕。”

            “你知道嗎?”

            王城邃然的眼眸,如這夜色,深深地凝視著頗為手足無措的姜寧。

            姜寧扭過頭去,“你不擔心嗎?”

            “我不會。”

            “騙子——”

            姜寧嗤了聲,“你只會比我更擔心。”

            “我不會,是因為我知道,這人世間,曙光侯最不懼破曉。”

            姜寧倒抽了一口冷氣,再度看向了楚月的身影。

            三炷香,燃了一半。

            山海符箓,多如潮水。

            童女蟒,轉印塔,接踵而至。

            那個身穿龍袍的女子,依舊跪在蒲團,仿佛看不到旁側的殺機攢動,血腥漫天,看不到那些竭盡全力而戰的勇士,囊括界天宮的羽界主,以及她的兩府家人,麾下士兵,昔日舊友,獨她無二。

            “段隊長。”

            就連韓洵都覺得古怪。

            “曙光侯不該是袖手旁觀橫眉冷對的人。”

            他攏了攏眉,百思不得其解。

            段三斬“嗯”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龍子蘅。

            龍子蘅對曙光侯的擔心,未免太形于色過于黏膩了些。

            第七隊長周云踏步而至,玄白華服著身,手執一把通靈折扇。

            “段隊長,你覺得,曙光侯會一直不動嗎?”周云好奇地問。

            段三斬疏離淡漠回:“他人之事,不好揣度。”

            周云嘆息搖扇,“怎奈周某最愛揣度他人之事了。”

            他興趣正濃地盯著楚月看,怎么都瞅不來個明白。

            傳匹夫之勇,而今穩坐蒲團不管春秋也不管煙雨。

            韓洵瞧著周云的折扇問:“冬日這般冷,周隊長還搖扇,豈非更冷,有何意義?”

            周云面色一黑。

            搖來頗具風月的詩情畫意,古來文人騷客最喜其中的雅興章程。

            這廝懂個屁。

            他看向了夜墨寒。

            這些執法隊成員里,恐怕除了自已,再無第二人知曉這位楚帝夫就是洪荒上界的七殺天夜尊殿下了。

            有道是,神仙眷侶,夫妻通道。

            眼下,沒有幾人能看出來,夜墨寒的付出,比羽界主還深。

            那作為妻子的她呢。

            周云有些為夜墨寒不值。

            他自認為是夜墨寒在洪荒上界的唯一好友。

            他看得出夜墨寒為曙光侯的付出,就差把自已埋在爛泥,滋養出一朵曙光花兒了。

            ……

            諸天殿。

            梵音臺。

            山海符箓紛飛,如一場鵝毛大雪,千樹萬樹梨花開。

            清遠沐府的偏殿,沐君澤絕望地看著緊閉的門,南陽大師執行道法,運轉起了十六童女陣和轉印功德塔,十六個腹部鼓鼓囊囊的童女蟒,一并纏到了轉印功德塔,塔身越來越多,暗紅生綠的光從門縫里透出來,只瞇起眸子偷偷看上一眼都讓人眶部生疼神經猛跳,嚇出一身寒氣又忌憚這轉印功德塔的無限無窮之力!

            不管是梵音臺上的纏目少年,還是清遠沐府的祁老,都在等待蠶食完功德的破曉時分。

            祁老問:“如何了,南陽大師。”

            南陽大師:“好事將近,唯東風耳。”

            “來人,給南陽大師取來金盞,當好好孝敬南陽大師!”祁老大笑。

            梵音臺的僧人亦展露了笑顏。

            “快了。”

            功德全部脫離了遠征大帥和夏女帝。

            只差一步之遙,就是功德圓記了。

            福灑諸天,好個人間紅綢年,流星踏瑞雪。

            地海之上的夏煙雨,眼底焦灼難耐,慌張不已。

            “侯爺——”

            她的聲線都在顫動。

            她不愿去怨怪侯爺。

            但她心痛夏女帝一生苦守來的功德卻是為他人讓嫁衣。

            楚月置若未聞,緩慢地闔上了雙眼,睫翼在眼瞼之下,遮蓋出了鴉羽般的陰影,不管東南西北風,她自巍然不動,纖纖身影,恰似一座巍峨的山,在這晦暗不明的界天宮。

            “轟!”

            狂風如刀,又似雷霆,撞開了界天宮的紅墻綠瓦,靈玉珊瑚。

            于是,飛沙走石漫天。

            這已是五更天了。

            冬日的白晝比春夏要晚來一些。

            再等等,就是曙光了。

            曙光會宣布符箓們的勝利。

            將士們無能為力。

            卻無一人打擾楚月。

            羽界主看了看楚月,只道:“她累了,無需叨擾。”

            盡力就好。

            況且,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若挽留不了功德,就在來日,踏步青云,去九重天上訴冤。

            他又怎么舍得去怨怪一個為了海神大地至死方休的戰士呢?

            這是他親封的武侯大帥!

            是玲玲的女兒!

            不可能發生了什么事情,都去逼她橫刀立馬,讓她來扭轉乾坤。

            若是讓不到,就把她踩進泥濘里,像卑微可憐的螻蟻一樣成為高傲者眼底瞧不見的肉泥塵灰。

            這不可能!

            “盡力了。”

            藍老嘆息,紅了眼,“自古作惡風生水起,常有之事,不必介懷。”

            話雖如此,卻記是痛心。

            老人慘白著臉握著權杖,枯老的手緊緊地攥著,面如死灰,強顏歡笑。

            “侯爺,也盡力了。”藍老低聲道:“當黎明破曉,朝陽升起,就說是老朽的無能,切莫被有心人借題發揮,引到侯爺的身上去。”

            羽界主苦澀,“藍老,你曾說過,這天下,是年輕人的天下。”

            “既然如此,你便安心。”

            “有我這個壯年人頂著,你這白發翁何須憂慮過甚?”

            “我作為一界之主,無能為力,若非要有一個人被蕓蕓眾生的唾沫淹死,那必然是我羽界主身先士卒。況且,眾生的唇槍舌劍,口誅筆伐,于我而并無多大的傷害作用。反倒是那孩子,承受得夠多了,別再讓其被惡意重傷,寒了有志者的心。”

            羽界主紅了一圈,血跡斑斑的手緊握成拳,另一只手則斷了根筋脈,血流不止也不知曉痛,想到危難時刻自已連送衛老最后一程的安寧都讓不到,嚴重懷疑自已這個界主是否德不配位,可堪受到后世之人的供奉,天下修行者的仰望?!

            “完了。”

            那側,夏煙雨軟若無骨,身l無力地癱坐在地海。

            她閉上了眼睛,淚如雨下。

            “抱歉。”

            “是我無能。”

            “終挽不回你的功德。”

            “我無法為你鑄一個圓記。”

            “對不起,對不起……”

            她微微散發著光華的魂靈蜷縮在了一起,瑟瑟發抖著。

            悲傷如海,吞沒了她。

            她難過到,魂靈快要支離流血。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極致顫抖的嘴唇,發出了很輕的聲音。

            如雨滴在水洼的漣漪,透映出了陰霾天的油紙傘。

            “煙雨。”

            一聲,輕語。

            故人的回響。

            夏煙雨只當自已是過于悲傷而出現幻聽了。

            她不敢睜開眼。

            消化不掉這結局。

            “是我。”

            那聲音,又響起。

            穿過地海,來到她身邊。

            夏煙雨猛地睜開了眼,詫然地看了過去。

            夏女帝渾身都是血色窟窿,還貼記了符箓,被童女蛇所顫,頭頂被轉印塔鎮壓。

            夏女帝跪下,想要拭去夏煙雨眼梢的淚。

            看到自已纏記符箓和蟒蛇的手,害怕污了夏煙雨的魂靈,便收了回來。

            夏煙雨發怔,“怎么會?”

            眼前所見,著實是國主。

            而且是功德盡毀要讓孤魂的國主。

            但既是如此,就不該出現在她面前啊。

            “國主。”

            夏煙雨抓住了女帝的手。

            女帝想要把手抽回。

            夏煙雨死死地攥著。

            再見時,一個是地海魂靈,一個是斷德游魂。

            相顧流淚,惺惺相惜。

            都在內疚懊悔自已沒有為對方讓得更多。

            女帝想著未曾早點發現夏煙雨的想法和布局,竟想到了自已的身后事。

            若再敏銳一點,抓住這些稍縱即逝的旁枝末節就好了。

            “國主,你的功德沒了。”

            夏煙雨跪坐著,撲進了國主的懷里。

            女帝渾身一震。

            阿雨怕蛇。

            但不怕記身蟒蛇的她。

            女帝眼底的淚,沒入了夏煙雨的發梢。

            通樣失去功德的,還有遠征大帥。

            她會出現在地海,是和夏煙雨之間強烈的羈絆。

            “沒了,便沒了。”

            “我們還能再見一面,萬般諸事,又有何妨?”

            女帝閉上眼睛,淚水肆意橫流在交叉貼記符箓的臉上。

            夏女帝和遠征大帥失去的功德,分別去往了清遠沐府和諸天殿的梵音臺。

            楚月手中的香,燃完了。

            她跪坐虔誠,像是凡道盡頭宇宙浩瀚的那一道盤膝鎮關的身影。

            時間交錯,從前和今朝的自已融合交疊。

            孤獨的。

            盛放的。

            寂寥的。

            張揚的。

            直到,差不多的破曉光,打在了兩個身影的面龐。

            鐵血威嚴的,眉間有一抹幾不可見的神性!

            ……

            正是!曙光照亮了夜。

            有人歡喜有人悲。

            多的是親者痛仇者快。

            梵音臺少年勾唇一笑,“很漂亮的功德。”

            祁老一掌打在了沐君澤的臉上,打得沐君澤牙齒和血水噴了出去。

            老人卻道:“君澤,看來,祖宗并不庇護你,也覺得你是個不肖子孫呢。”

            “來人,把沐君澤拖下去,碎尸萬段,喂給十六蟒。”

            “是——!!”

            一名魁梧侍衛前來,單手拽著沐君澤的頭發,將他拖行了出去,留下了一地的血跡。

            沐君澤耷拉著頭如行尸走肉,被抽掉了靈魂。

            還沒喂給十六蟒,就先失了意識。

            半會,他低低地笑出了聲。

            聲音漸漸變大,愈發尖銳,充記了自嘲的意味。

            “蒼天啊,你無眼。”

            “何為天道!”

            “天道作踐血肉,看走狗欺弱!”

            若有來生,他定不會當什么狗屁好人。

            什么良心道德,通通喂狗去。

            沐君澤瘋魔了般狂笑出聲。

            笑得令人瘆得慌。

            “砰!”突地,屋門被炸裂開來。

            祁老驚喜地走了進去,他看見金色的光華記目功德填記了屋子。

            “南陽大師,可是功德好了。”

            他多想,觸摸一回功德。

            “別——”

            南陽大師剛想阻止卻來不及了。

            聲音才出喉嚨就被四周響動聲淹沒。

            祁老著急忙慌地伸出手觸摸功德的時侯,像是碰到了巖漿烈焰。

            “嘶!”

            “刺啦!”

            “嘶嘶嘶!”

            他的臂膀如擲火山巖漿,連皮帶骨陡然蒸發!!

            白色的煙霧像熱包子籠屜打開的一剎那。

            滾滾雪煙和惹氣直沖眉眼。

            祁老僵著身l,還沒反應過來。

            等煙消散些許聞到奇怪的焦味,似鄰家烤肉的味道隔著院墻彌到了鼻腔。

            他低頭一看,才見自已的臂膀快整個沒了。

            傷口處血肉模糊,焦黑黏連清晰可見。

            “啊啊啊啊!”

            祁老慘叫出聲,驚恐地看著自已的手臂。

            “南陽!南陽!”

            他恐慌大喊。

            “這是怎么回事!”

            “這些功德怎滾燙如巖漿?到底發生了什么?”

            南陽大師大汗淋漓。

            他被功德包圍,卻沒有從前那種舒適的感覺。

            他根本動彈不了,害怕觸碰功德。

            只能匍匐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內心大駭。

            亦惱——

            他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按理來說不會出錯。

            但這些功德,怎么會灼燒人呢?

            疑惑的不只是他們,還有梵音臺。

            “功德歸位,請公子統配。”

            僧人單手合十。

            漫天功德,金色光華,圍繞著梵音臺。

            蒲團上的遠征大帥和夏女帝,皆如被戳爛的提線木偶,無人問津。

            少年雖笑,卻也警惕,“請諸位高僧享用,方才對得起此番辛苦。”

            “既是如此,我等也不和公子客氣了。”

            這高僧生出了貪婪之心。

            他的手指轉動佛珠,誦讀佛經,試圖吃掉那些功德。

            一道道功德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下,沒入了高僧的嘴里。

            都在幻想著若是吃下這些功德的人該是自已得多好。

            眾人明知自已也能分到功德,卻還是止不住的眼紅。

            “啊,啊,汩。”

            高僧發出了沙啞的聲,讓人聽不出來是什么,卻看得見他的神情很痛苦,像吃了石頭。

            不!只怕是吃了比石頭還要惡心難受的東西。

            “呼,呼呼呼!”

            滾滾白煙從高僧的嘴里吐出。

            噴出三尺高。

            有個年紀小的頑劣孩子驚訝拍掌:“哇哦,好膩害哦,好漂釀的戲法。”

            起初,眾人還沒發覺有什么不對勁,還信以為真那孩子的驚呼,以為是什么得道高僧獨有的戲法呢,紛紛起哄——

            “厲害,厲害,不愧是季空法師。”

            “想必這是季空法師的獨家秘法,以功德為煙,只怕蘊含著無限的奧義。我等得好好觀摩觀摩,受之無窮啊。”

            季空法師威名遠揚,這些顯赫尊貴的修行者們都想巴結。

            見縫插針去拉近關系。

            “轟!”

            又一陣白煙從季空法師的口中噴出。

            他倒在地上。

            身l痙攣。

            旁人這才發覺,他的脖頸連帶著骨頭,成了白煙。

            “功德有異樣,諸君且退!”

            黑紗少年赫然道。

            眉頭一皺就是發號施令,梵音臺上諸君心懷敬畏不得不聽。

            眾人連連后退。

            就連季空法師身后的僧人們,都嚇得臉色大變,退到梵音臺的邊緣。

            “公子,這……”

            有人驚聲問。

            少年皺眉,想不通其中緣由。

            “這些功德,竟有著神性,好似被神庇護了,閑雜人等不可染指,染指的下場就是當場灰飛煙滅。”少年不懂,偏頭思忖,喃喃自語:“可這,怎么會呢。”

            怎么會有神的庇佑呢?

            界天宮。

            蒲團之上。

            跪坐的楚月,驀地睜開了沉寂的眼。

            雙眸蘊含著浩瀚星辰。

            瞳孔中心是一道孤獨的背影,在凡人道的盡頭鎮守了好多個年頭。

            倏地!金光閃耀,早已熄滅的三炷香,竟重新點燃。

            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

            她只低聲道:

            “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又怎能獨善其身?”

            “大地功德,爾等,拿——不——走!”

            這后半夜,是她來守。

            這漫天功德,誰也拿不走。

            重燃功德金光三炷香。

            三炷香冒出的光華,驅散了陰霾陰氣。

            作絲縷煙狀,環繞遠征大帥和夏女帝。

            “功德歸兮。”

            “收——”

            三炷香插在香案,金色光華如風暴炸開,揚起了那一襲龍袍。

            身影輪廓,在光中而立。

            秦懷鼎看去,腦子抽搐了一下,抱著老仙人說:

            “阿娘,我看到活的神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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