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幾人豎起了雙耳緊繃著神經呼吸都小心著。
說話之人,是第七執法隊的成員。
名為沐垚。
他憎惡地看著夜墨寒。
他乃沐府祁老最小的兒子。
托祁老的福,才能進執法隊。
沐府家主的一縷真身,因著羽界主的玉佩而出,被葉楚月斬掉。
祁老的轉印功德塔、十六童女陣在很早之前就和他說過的。
因而,就算遠在他鄉,并未和清遠沐府通氣,大概都能猜出是清遠沐府在竊取功德。
沐府偷雞不成蝕把米,讓他的功德夢破碎。
原還想著,此番回去,分點功德,日后好有個似錦前程,直上青云。
“夜墨寒,你休想去魚目混珠。”
“執法隊的人,不可能成為你的走狗,替你讓事,為你說話。”
“血鬼人族之事,遲早會大白于天下,你堵不住這天下悠悠之口。”
沐垚冷笑了聲。
身邊這些人。
林野仗著司命祖父的身份,肆無忌憚。
一個副隊,比正隊還要氣派。
段三斬素日里算是有傲骨氣魄的,竟也學會了虛與委蛇的那一套。
倒不是他沐垚多有風骨,多么的不事權貴,只是出身在洪荒道清遠沐府的他,生來就高人一等,對著諸天萬道乃至于是執法總處的高權者,他自也會奴顏媚骨,雖心生傲氣,卻也會為了權力低頭,但絕不會給夜墨寒,一個在女人背后委曲求全丟有失大丈夫尊嚴的人低頭。這對他這種自詡剛正不阿的人來說,將會是一生的屈辱。
羽界主擔心地看著夜墨寒。
他給了夜墨寒一個眼神。
并元神傳音:“若有需要,不要客氣。你的身后,永不是空無一人。”
夜墨寒抬眸看了眼羽界主,眼皮不自覺地跳動了下。
不知怎的。
總覺得,羽界主看他的眼神,倒像是老丈人看女婿。
“楚帝夫。”
“你分明也是有本事之人,為何要居于女人的身下。”
“你的兒子,叫讓葉塵,不是夜墨寒的夜,而是葉楚月的葉,你不會覺得恥辱嗎?”
“一個男人的兒子,竟不跟自已的姓。你既能請動外援,又有血鬼一族的本事,你應該也有你的野心啊。”
沐垚說教道。
夫為妻綱。
君為臣綱。
他只覺得夜墨寒和葉楚月之間是倒反天罡。
他查過夜墨寒,在下界就有劍帝之尊。
葉楚月于諸侯國尚未崛起時,就已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帝尊。
夜墨寒并非是沒本事的男人,相反,此人非常的厲害,卻總是為葉楚月讓路。
恰逢葉天帝、慕傾凰和葉無邪趕了過來,聽到沐垚的話,不由深思。
葉無邪眸底泛起了幽冷之意。
他在無間地獄的時侯,就聽過這個沐垚相關的事。
徘徊在無間口的一個怨靈,途徑人屠宮,趁著夜色宣泄而出。
“清遠沐府沐垚,殺人祭酒,以虐為樂。”
“其屋中的妻妾,俱遭折磨,慘不忍睹。”
“妾室懷孕之時聽聞古方,胎兒煉化為酒,是世間第一美味。”
“又得知上頭的人喜愛好酒,便剖妾腹取出血親之子,煉化為酒,贈送到了執法總處的上級人。”
“諸如此類的行徑數不勝數,我不過是他府上的一個奴罷了,卻因斟茶記杯溢出了茶水,就將我斷手斷足。”
“我詛咒他,不得好死!”
“………”
人屠宮外的那聲音,如泣如訴和嗚咽的風融合在一起。
說至最后,成了悲鳴。
葉無邪聽過幾回,有點印象。
沐垚祖父是清遠沐府的祁老。
那祁老,是出了名的厭惡女人。
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厭惡。
因為得不到佳人的真心,就愛去折磨皮肉。
由此得來的快感近乎變態,并上了癮,永無止境。
直至……可憐尸骨堆積如山連個衣冠冢都沒。
沐垚既是祁老的后代,其熏陶之下,有樣學樣,定好不到哪里去。
“夜墨寒,男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段三斬、林副隊、周云、韓洵,你們且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沐垚盛怒之下,倒也知道林野需要給個尊稱。
不像是其他人,祖上沒個司命爺爺。
林野倒是一喜。
有人出頭,他樂得自在。
段三斬戲謔嘲諷地看著沐垚。
沐垚最受不了段隊長的這種眼神。
像是在看一個懦夫、廢物。
和垃圾無異的人。
從前,沐垚初入執法隊,被段三斬所折服。
他從未見過這般的女人。
家中后院,都是腰軟身酥的美嬌娘。
段三斬的腰肢雖細卻勁瘦,一看就不軟。
沐垚一時酒醉,趁著后勁,去到段三斬的面前求歡。
“你也配?”段三斬高高在上的冷漠刺痛了他。
他想要動手,段三斬甚至連兵器都不用拔,就廢了他的胳膊,至今骨頭縫里都隱隱作痛呢。
后來,還被關了幾個月才放出來,要不是祁老四處托關系,他只怕沒法在執法隊里待著。
故而,此番眾人軟弱,就他一個像個男人樣,就是想要在段三斬的面前突出這股雄風。
他癡迷于段三斬,尤其是段三斬的斷耳,鑲了鎏金耳飾,熠熠生輝。
雖說是殘缺的,但落在沐垚的眼里,格外讓人狂熱心動呢。
每個午夜夢回,他都想著段三斬的那一只斷耳,多想用自已粗糲的手撫上去。
可惡他永遠近不了段三斬的身。
段三斬的優秀如熾熱太陽令他仰望了一個又一個的晝夜。
沐垚深吸了口氣,倔強深紅的眼瞳,不服輸地凝視著段三斬。
他終有一日,要將這女人,制服在自已的袍擺之下。
擁有這樣的女人,才叫人生中的暢快!
“夜墨寒,你太天真了,執法隊的人可不是有眼無珠,
都能看得清楚。”
“你、葉楚月以及她的家人,都是血鬼人族。”
“龍隊長,你忘了嗎,你還被葉楚月化名的朝華岳離公主給擒去了人屠宮。”
龍子蘅變了變臉色,他無動于衷在這瓊露殿,心里卻是站在夜墨寒這一邊。
畢竟,和曙光侯之間發乎于情止乎于禮的不清白,讓他對夜墨寒有些愧疚。
“聒噪——”
夜墨寒只淡淡道出兩個字。
“砰!”
見底空蕩的茶盞,猛地砸在桌面。
瓊露殿內所有的血霧匯聚一處,將沐垚淹沒。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夜墨寒。
夜墨寒只道:“說了不該說的話,是要下地獄的。”
“轟!”
血霧如暴,鮮紅的三萬鋼針毫不客氣地貫穿了沐垚。
生命氣息,被血霧所蠶食,逐漸為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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