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晞醒來時，頭腦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自從離婚后，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如此踏實安穩了。

之前折磨他胃疼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淺淺的暖意。他依稀記得，迷迷糊糊中，有人給他為了吃的，還有藥物。

動作雖然粗魯，但帶著熟悉的味道，讓他感到莫名的心安。

霍沉晞翻身起床，察覺有道纖細的身影靠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蜷縮著像是一只乖巧的小貓。

臥室里沒有拉窗簾，并看不清她的容貌，依稀只能看出隱約的輪廓。

霍沉晞隨手拿了條毛毯輕輕地走過去，正要給她細心蓋上，女人卻已經悠然轉醒，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眸，直愣愣地看著他。

“怎么是你？”霍沉晞的手一僵，抓著毛毯的手指不自覺收緊，看向白奕歡的眸光微暗，低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喜。

白奕歡錘了錘發麻的雙腳，勉強從沙發上站起來，不料雙腿一軟，慌亂地驚叫了聲，身子晃著朝霍沉晞倒了過去。

霍沉晞猛地后退，拉開和她的距離，那邊白奕歡也是眼疾手快扶著沙發扶手，這才避免摔倒的狼狽。

“沉晞，我今早接到何阿姨的電話，說是你這邊請家庭醫生，猜測你不舒服，所以過來照顧你的。”白奕歡抿著唇，“你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

“何女士呢？”霍沉晞聽到何素文的名字，額頭青筋跳了又跳。

何素文和蘇禾不對付，她們兩個碰到一起，難保不起沖突。

不過，放在以前，蘇禾可能還會落下風。現在的蘇禾，只怕不會輕易落下風。

“阿姨送家庭醫生離開后，也回去休息了。你要找她嗎？”白奕歡眨了眨眼，故作輕松地問。

霍沉晞卻沒作聲。

白奕歡說她一直照顧著他，可在他的記憶里，照顧他的人分明是蘇禾。

從前白奕歡也會說謊，但都無關大雅，對他而并不重要，也就睜只眼閉只眼沒去管。

然而現在，她這信口雌黃的本事，還真是令人厭煩。

“沉晞？”白奕歡見霍沉晞默不作聲，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真相，試探地問，“你在想什么？”

“我醒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霍沉晞沒有回答，反倒是借機逐客。

白奕歡心頭一驚，慌忙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沉晞，這些天我認真反思過了，的確是我做得不好。我保證，以后我一定改，會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再給你添麻煩了。”

她的語氣可憐兮兮的，眼角帶著淚花，斜著眼晃著身子嬌聲嬌氣地說著話。

霍沉晞卻只覺得她矯揉造作，皺眉說：“我找人送你回去。”

白奕歡見霍沉晞已經退讓，遲疑了下終究沒有再繼續糾纏：“你要是再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和我打電話，我過來照顧你。”

霍沉晞不置可否，打電話叫來司機，知道白奕歡離開之前，他都沒有再和她多說過一句話。

扭頭看著床頭柜上還沒有收拾的碗筷和杯子，霍沉晞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白奕歡知道蘇禾以前給他送飯，也跟學著給他送。

只可惜白奕歡就算在白家不怎么被重視，卻也沒有淪落到和傭人搶著做飯。

她做出來的東西，只能勉強入口，和蘇禾做的根本沒法比。

霍沉晞拿著碗筷到了廚房，果然在鍋里發現還溫著一碗姜絲小米粥，原本還犀利的眸子逐漸變得溫柔。

在鍋里溫著飯菜，是蘇禾的習慣，就為了讓他回來隨時都有熱飯熱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