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她側眸看向正在開車的霍沉晞，暈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

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立體深邃的五官，偏偏殘留著凹凸不平的傷疤。

不是之前的傷，而是新傷。

雖在醫院養了將近一個月，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復原。

“我是不是很丑？”沒有回頭，霍沉晞卻察覺到蘇禾的目光，忍不住幽幽地問道。

帶著四分緊張、四分擔心，還有兩分小心翼翼的樣子。

蘇禾的心一軟，連忙安慰他：“你又不是靠臉吃飯的，不用在意這個。”

霍沉晞聞，抿了抿薄唇，回過頭快速看了她一眼：“和你相比，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不靠臉，我還能靠什么？”

頓了頓，他壓低聲音又問：“身體？”

蘇禾星眸瞪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沉晞這是在和她，開黃玩笑么？

她打量著他，卻見霍沉晞說完這句話后，又扭過頭認真開車。

好像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

蘇禾反倒不知道該怎么接他的話了。

沉默了一會兒，蘇禾才說道：“你要是真的在意，我再給你調制修復皮膚的藥。”

其實，她已經在收集藥材了。

“好，那我就等著你的藥。”霍沉晞嘴角輕揚，聲音里多了抹輕快的意味。

他倒不是當真在意臉上的傷，只是喜歡蘇禾替他操心的感覺。

見霍沉晞心情似乎不錯，蘇禾猶豫了片刻，終于把心底一直想問的話問了出來：“陸家那邊……你當真放得下？”

從陸紹安到霍沉晞，身份的轉變，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特別是陸家那邊，為數不多的家族人，出事時逃了少數，大多數都被牽連關進去。

但因為涉及的案子重大，案情復雜，一直沒有正式審判。

他們原本還指望著，陸紹安在外面活動，說不定可以設法把他們救出去，最少能減輕罪名，少判幾年。

如今失去了陸紹安這個身份，很多事就不能再去做了。

陸家人的希望，也徹底破滅。

聽說，被關進去的陸家人，已經開始互相推諉攀咬了。

甚至，還可能牽扯到了沈家。

上面的消息隱瞞得很緊，蘇禾也只是在和顧青橙的通話中得知沈兆霖最近尤其忙，從中推測了些事出來。

霍沉晞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對他們來說，呆在里面反而是最安全的。等以后時機到了，上面會讓他們出來的。”

有些事情，他也是后來才想通的。

上面既然對陸家出手，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會改變這個結局。

不過是看在他還有用的份兒上，把陸家那些人當做掛在前面的胡蘿卜，哄騙他像驢一樣為他們所用罷了。

一旦不聽話，便是卸磨殺驢。

他之前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活著，也只是不想引起上面那些人的注意。

誰也沒想到，向來聽他話的霍以柔，會悶聲干大事，直接對外宣布他的回歸。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在沒提前露面，就是怕被上面的人盯上。

不過，以現在這種形勢，上面的人只怕顧不上分神找他的麻煩。

更麻煩的，是沈、顧兩家。

霍沉晞心底甚是復雜。

要是蘇禾知道沈、顧兩家的處境，一定會設法回帝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