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懊惱自己前世只做到妖后中的妖媚，還沒真正行使皇后之權的明悠，愈發覺得，自己在謝安這種不被性別束縛的權臣跟前，格外吃虧！

誒，不對……

明悠靈機一動，“他是不是瓦剌日后的王？”

謝安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

方明悠比大分部人都聰明，也敢聯想，他一直知道。

而今，他還瞧見了，在她玩弄男人的高超手段下，埋著寬廣的思想、特殊的才能與見識。

謝安最近總在想，是不是因為有了那樣的見識，所以她特別不甘心當個平凡女子，又沒有人教，所以走歪了。

如果是這樣……

“兄長怎么不說話，我猜對了？”

謝安抬眸，見方明悠正在用那雙水意朦朧，宛若無害的眼，盯著自己。

他能清晰看懂藏在柔軟水霧下，針一般的試探，刺一般的算計。

大概是“撕破臉”的緣故，她倒是沒那么會演了，透了幾分本真給他。

瞧著倒是比她之前順眼多了，“你若不裝腔作勢，盡搞些惡心人的小計倆，其實還挺賞心悅目。”

明悠眨了眨眼，“我是想著為了娘，能和氣些就和氣些，這也有錯？老實說，那個夢，可能是我們的前世，你在前世恨我的話，有點根源，可以理解。

但既然我們都重新來過了，是不是能摒棄前嫌，不為別的，就為了別讓娘難過，不挺好么？”

“這就是你接近娘，讓她對你掏心掏肺的緣故，對否。”謝安很平靜。

明悠早就知道他會這么想，也懶得否認了，“你覺得是就是吧，但有一點，不管是不是哄騙的虛情假意，只要能騙一輩子，就是真情實意。”

“不累么？”謝安反問。

“比起任人踐踏、玩弄，物品般擄掠，不累。謝安，未經他人苦，莫評他人行。”

最后這話吐出口時，明悠垂下了頭，用蝶翼般的卷翹長睫，掩住她眼里的一切情緒。

盡管沒眼神上的交流，謝安卻能從這個小小的動作，看出了略帶滄桑的飄離感。

他微微一怔……

美人總能叫人輕易心軟，縱是他，一個其實藏了個顆老邁心肝的人，也很難例外。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折于紅顏，不是沒道理的。

謝安一直能理解前世的趙見深，對著這樣的美人，能有幾個頂得住的？

大概只有他謝臨安，還可以硬著心腸吧？

“他人下賤、無底線，不對；你學人家，同樣不對。”謝安平靜道。

謝安承認，前世對方明悠有些偏見，甚至因為母親的死，而對她生出偏執的惡意，但是！他不認為讓她跌落后座，有錯。

方明悠，無德為后。

這一世，他依然沒錯。

這樣能攪弄男人為她所用的女人，可留一命，但決不能為禍大明，這是他的底線。

……

翌日，景陽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