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西洋的船入冬才出港，沒那么快回來，定是救助不了這批疫民的了。

她已經竭盡所能的安排了，沒想到在金雞納到來前，瘧疾還沒肆虐，霍亂已至！

「前世，大同可沒爆發霍亂。」

明悠內心唏噓，知道這是她和謝安改變歷史，形成的蝴蝶效應。

等見到謝安時，她的呼吸，還是因為那張幾乎和龔姑姑一樣灰敗的臉，而窒了剎那！

她也沒走多久，怎么就、“這么虛弱了？”

適風沒說什么，他知道少主愛面子，不想被公主知道方才的狼狽。

若非烏先生施了針，少主這會沒法這么安穩，那是少主不愿被人知曉的一面。

脫口問出的明悠，顯然也想到了這些，沒有再問下去，已經搭住謝安的脈門。

「還好、還有、」

落下高懸之心的明悠，又把剛恢復了一點的內力，全渡了過去。

結果就是，她自己馬上虛弱下來，倒把適風看呆了，“殿下這是、”傷心了？

“幫我倒杯水來。”明悠有氣無力道，她好久沒把自己消耗成這樣了。

饒是如此，謝安的臉色也沒怎么恢復，畢竟她的內力本就所剩無幾。

在她自己身上時，還挺有用處，渡給他人用，會折耗掉九成！

但謝安是真的敏銳，他似乎察覺到明悠來了，長睫微顫了顫。

“謝安？”明悠疑聲喚道。

謝安還真就睜開了眼，“嗯。”

明悠便大喘氣道，“還以為你死了，好在禍害遺千年。”

謝安并未接話，緩了一會，大概在確認，她是真來了。

他才開口，“處理完了？頌、”

“你就別操心這些了，我能辦好，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不好。”謝安這是實話，他從未如此虛弱。

至于明悠人參娃娃的能耐，應已用在龔珍身上。

所以他沒提，只接著說道：“我已讓文先生回族里找個嬰孩，你幫我、”

“停！”明悠不想再聽“遺”的打斷道，“烏先生說你至少還能撐三天，我的藥三天內能到！你不會死！”

謝安靜默的看著她，淵目里并無波瀾，“萬一罷了。”

“沒有萬一！”明悠篤定，“別人就罷了，你身懷天命！怎么可能死？”

“也是。”謝安并未反駁，他很累了，說不過她。

“謝安！”明悠忽然又叫。

謝安轉眸，“嗯？”

“你不能死，娘盼著你回去呢，你已經不孝了一世，這一世絕不能那么自私！”

“……嗯。”謝安明白，但、

“活著，一切才都有可能。”

明悠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話，明明謝安這個人，絕不是需要她說這些的人。

他有很明確的目的，他比她還能達成既定目標，她根本不必為他多慮。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他的眼里，沒有光，明明他眼里一直是無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