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他的,卻是母故、愛辭,回到前世煢煢獨立、一無所有時,仿佛美夢一場;
現下——
毒發而亡的痛,他也切身體會了。
所謂因果,他嘗盡了。
「不欠了。」
「小騙子,不欠你了。」
生命若終于此,當是再不相欠了。
然而,謝安到底是無法徹底釋懷!
人還沒救到!哪怕痛徹心骨,他仍然掙扎著、掀去攏壓他的窒息,從地獄里、從深淵內、從無盡黑暗中,撕了出來!
“嘶、”
“嗬、”
驚然吸氣而醒的謝安,把適風也驚了一下!
好一會后,小少年才驚喜叫道:“少主醒了!”
“少主!?”
“少主?!”
邵秋、謝寬先后跑入,后者分明眼都哭腫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謝寬都快惱恨死自己了!
若不是他答應了帶少主上船,少主如何會、會、會……
“水。”口渴難耐的謝安,想喝杯水。
邵秋卻道:“您還不能喝水,先緩兩日,等身上的藥性散去,才可進水、進食。”
此刻的謝安臟腑太過脆弱,驟然進水進食,必會導致臟器破裂,血脈崩碎而亡。
好在人醒了,想來藥力就能被吸納進體,逐漸養愈臟腑、體魄,方可承受水、谷。
“五日?”滿腔的干腥味,令謝安很難受,但他的重點還在這個“五日”里,“還沒追上他們的船隊?”
“還、”謝寬正要說沒有,外頭卻傳來戚繼武的報聲,“副使大人!前方百海里開外,有四艘行船!看樣式、是我大明的商船!”
“四艘?”謝安坐起身來,只覺得渾身疼痛難耐,臉色都被痛得愈發青白了!
小六趕緊扶住人,“您慢些!您現在可經不起太大動作,得輕一點、”
“無妨,謝寬、你先去對接這四艘船,適風一道過去,看看你們殿下在否。”
“行!我這就去!您別動,先躺著!我看完馬上回來跟您講!”適風一點不含糊,生怕答應慢了,謝安又急起來!可不能再出事了,再出事……
適風邊往外去,邊抹淚。
剛醒來的謝安還不自知,他曾幾度沒了呼吸!
若不是適風堅持,謝寬都要把人送回會稽、治喪了。
這會人終于醒了,適風淚抹個不停,倒叫走在一旁的謝寬奇了,“你這小崽子,少主沒醒時,你都沒哭過,怎么少主醒了,你反而哭成狗?”
“不知道!”適風根本控制不住,“我們一定要找到殿下!一定要找到!”
“找找找!這不是在找么!”謝寬心緒復雜,他是沒見過那位殿下,只在太和殿里聽過聲音,隱約晃過一眼,不敢細看,若知她與少主是這樣的關系,說什么也要斗膽一看!
如今,舉著遠境,也看到了前頭四艘船的謝寬,只盼著真是要找的船,不過,“我記得殿下的船隊有五艘船吧?”
“別說了!”適風當然記得有五艘!就算沒記得,少主剛才那反應,也足以提醒他,肯定有艘船出事了,只盼著不是殿下那艘!
“你別急啊,我看這四艘船里,三大一小、大的應當是主船,主船沒事,長公主定然是在上頭,肯定沒事!”謝寬篤定!
適風眼淚秒停,“真的?我看看!”
“你看、你看。”謝寬把遠境給了適風。
適風觀察了一遍,果然看見四艘船里,有一艘明顯大很多!
而且、他還看到,“云!那是云記的標識!殿下畫的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