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的信函便罷了，這封可是當著母親的面遞出的，真出了問題，很難撇清。

“罷了，你去吧。”謝安斂下眼眸，沒把心中的揣測問出來，他自會查明。

明悠卻說道：“在外人看來，我算是半個謝家女，與沒有婚約關系的蕭回私下來信，確有私相授受之嫌，傳出去，多半會影響謝氏女的婚嫁。

若真出了這樣的岔子，哪怕謝氏本家能以我還未進族譜，撇清關系，私下里，還是會怨娘沒教好我。所以我真的錯了，對不起。”

清晰認完錯的明悠，還鄭重拜了下去，讓謝安微微側目。

愧疚的神情不似作偽，之中的……

謝安看了好一會，再一次在內心感慨，如果這也是演的，他竟真的、還是看不透她。

“起來吧。”謝安微有嘆息，“也沒那么嚴重。”

明悠這才直起身來，“娘心疼我，才沒提醒我，而我卻沒顧及娘，確實有錯。”

謝安又看進她眼里，所見亦是誠摯的抱歉，他再次垂眸，“娘和族里的女眷，本就不甚和睦，別再給她添麻煩。”

明悠點頭，“我記住了，能給我族中女眷的名冊嗎，我幫娘看看？”

謝安沉默了，明悠又說道，“如果不合適，就算了，我只是怕娘日后回族里吃虧。”

“我會命人整理出來。”謝安還是應了。

明悠見他神色好了些，才說道：“我沒顧念到謝氏，其實也是因為有兄長。有你，謝氏只會越來越好，你定能讓謝氏避開不利的。”

謝安淡掃了她一眼，不接這拍馬屁的話茬，反問道，“你方才所為，真不怕太子、李曄，對你真斷了心思？”

還是、專門演給他看而已，料定他會攔住？

明悠：“……我說我巴不得，你信嗎？”

自然不信，謝安平靜看著對面的女人。

明悠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

“彈琴么？”謝安忽然問道。

明悠：“？”

謝安卻定定的看著她，一個人的琴聲，是否有算計，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既然看不透她這個人，不如聽聽她的琴，總會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明悠拒絕，“不了，我不是這塊料。”

謝安這才想起，她確實不擅琴，但她的琵琶彈得極好。

不過本朝以琴為雅，琵琶多為商女所奏，被諷為靡靡之音。

也因此，她的琵琶只私下為趙見深彈過，他也只是偶然聽得。

“不久后，你就要進宮修學，我打聽過了，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都要學。你若不想屆時難堪，還是學的好。”謝安提醒道。

明悠頓時拍額，“怎要學這么多？”

她還以為，學學詩書、禮儀就差不多了。

沒想到當今真要把長公主當皇子培養？

“去把琴抱過來。”謝安指道。

明悠無奈，明悠嘆氣，明悠還得抱。

謝安讓她把琴放到琴架上，他才坐下去，雙手撫于琴弦之上。

墨色的琴身，凸顯得他那雙手愈發白皙，明悠就沒見過有誰的手，能像他這樣生得如此均勻，女媧娘娘在捏他的時候，不僅給他精雕細琢了面孔，還小心翼翼的給他修了手吧！

她的手，都沒他這么好看，也就臉比他好些，莫名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