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身殿內,呂忠賢尖細的嗓音剛落定,強忍著震怒的趙見深就問道,“皇祖母怎會賜婚?”
呂忠賢愣了剎那,才趕緊稟道:“陛下,娘娘懿旨已說,蓋因大行皇帝遺愿也。”
趙見深根本不信!父皇與皇祖母不和,誰人不知?可知歸知,確實不好明說……
與此同時,回過神來的謝安已立即領旨道,“臣,叩謝太皇太后圣恩,太皇太后千歲千千歲。”
趙見深牙都要咬碎了!可太皇太后選擇在這個時候直接過來賜婚,本就是不給趙見深轉圜的余地!
但這會的他還在想著,沒關系!只要還沒成婚,一切都還好辦。
哪料呂忠良又接著說,“至于守制,太皇太后有,大行皇帝素不喜持禮太重,遺詔也格外叮囑過,守喪二十七日即可,是以吉日不必顧忌此制,都不小了,有司當速擇速辦。”
趙見深:“……”
他臉都要氣歪了!
偏謝安已再次叩謝,“臣,萬謝太皇太后體恤!”
真的!他是真的非常感謝!真真是天降之喜!!
呂忠賢便道,“懿旨內容已悉數在此,老奴便不打擾陛下與謝師,及諸位大人議政了,這就回慈寧宮復命。”
說完便恭恭敬敬拜退的呂忠賢,倒是沒再被趙見深叫下來問話,盡管他還有很多的問題!可都不是問的時候。
事已至此,趙洪城雖察覺到皇帝似乎情緒不太對,也只能裝作不知的恭賀道,“謝師,恭喜了。”
“多謝多謝。”滿面春風的謝安,屬實不想壓下這喜意,為什么要壓?他就是高興!就是開心!
倒叫趙洪城頗為驚訝,他可從未見過如此意氣風發的謝安!那日狀元郎游街,他可是也被拉去圍觀過的,當時的謝狀元可比現在還沉得住氣!
看來自南直隸傳回來的消息,倒是真的?謝師,確實心悅福澤長公主,還曾在會稽謝氏的族宴上以孔圣人好肉,粲好色,太白好酒,向族親明示過他的心意和決心?
嘖!
到底年少意氣!
趙洪城挺驚訝的!
尚公主后的謝師,注定進不了內閣啊!
甚至現在領到的戶部侍郎職,都極有可能被裁撤。
盡管明律并無規定駙馬都尉不能出任戶部侍郎,然則清貴清貴!本身講究的就是出身清白、貴重,入了皇家,成了皇親國戚,貴是有了,卻不清了,天然被歸類為武夫那一卦!
而今,朝堂上下以文臣權重!大家心里都有條不成文的默契,不讓勛貴、武將出頭!各黨各派在這一點上,配合有序。
是以,趙洪城雖與謝安沒什么恩怨,此刻都已生出了排斥,“既是大喜,陛下、您該給謝師批個假,待謝師完婚后,再差使人家,否則也太不近人情了!”
本是怒到快忍不住的趙見深聞,火氣驟消!終于意識到了,根本不必震怒,完全可借此將謝安打壓下去!是好事!
權衡剎那,趙見深已真心實意的頷了首,“趙卿所極是,待寧王一事了,朕就給謝師準個假,哦不、準妹夫!哈哈哈!以后謝師和朕就是一家人了。”
此一出……
趙洪城心肝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