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王清之已因王立青一事,對他有些許猜忌。
陳閣老么,于公于私,都希望他遠離權利中心!
新入閣的李太師,則已被他悄然“拿下”。
所以——
他謝臨安的辭官折子,王清之不會留中。
入內閣票擬時,亦會兩票勝一,順利進到趙見深跟前。
趙見深本來就不想讓他掌大權,有這等好折子送上來,肯定會委婉同意。
謝安算得一清二楚,眼下卻要驕矜造作的含蓄顯擺道,“皇兄莫要如此,禮制大于天,不可徇私。”
明悠看了都眼瞎!心想趙見深肯定要被氣死。
果不其然,趙見深那雙柳葉眸又陰翳了不少!
不過趙見深料定踢謝安出權利中心這事,不可能順遂,所以他氣歸氣,卻還能隱忍表示——
“禮制都是死的,祖宗定下此制時,哪能曉得后世駙馬都尉中,能出您這樣的人才!怎能浪費?”
“皇兄謬贊。”謝安謙遜溫雅,一臉不敢當。
趙見深看得又是暗罵不已!虛偽小人,真夠能裝的!
“好啦,時候不早了,我們等會還要去龍虎觀,先行告辭。”
無意再看兩人繼續打太極,明悠再次告辭,太皇太后見她心急,也就揮手叫他們先走,公事日后再議。
不過他倆走后,太皇太后倒是語重心長的問了趙見深,“你真想留用臨安?”
“自然。”趙見深語氣篤定,“朕雖嫉他,但他確有大才,朕不會公私不分。”
“你心里有數便好。”太皇太后欣慰感慨,“你素來仁善,哀家倒不怕你會犯錯,但你既是皇帝,也不可太過于退讓。
錦衣衛、東廠和那新起的、西廠是吧?你父皇在時,他們都是你父皇的刀,用于對付那些過于逾越的臣子。你父皇想來也有教過你的,你莫忘了你父皇的教導即可。”
“孫臣謹遵皇祖母教誨。”趙見深恭順應下。
“談不上教誨,哀家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只是年紀大了,愛嘮叨,你聽過就過了。”
太皇太后已有自知之明,但因知道孫兒的那點心思,心生憐憫,所以多說了這么些話。
趙見深雖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卻能敏銳感知到她的憐憫,可帝王!并不需要憐憫!
至少趙見深自覺不需要!甚至對這種加于他身的情緒,格外厭煩!
他乃天子!合該掌控天下所有人的生死!想如何就如何,何須人憐?
……
宮門外,剛出來的明悠感知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才問道:“李老大人的事,你事先可知?”
謝安不答反問,“為何這么問?”
明悠卻了然道,“你沒否認,看來真知道。”
“詐我?”謝安撩眸斜睨,手已用了力的,將坐在身邊的明悠拽入懷中。
明悠順勢依入他懷里,邊把玩著他的手邊笑道,“也不算,只是出宮這一路想到了些方才漏掉的問題,你有點過于挑釁趙見深了,是不是又布了什么陰謀?”
“我挑釁他不應該么?他既害過母親,又覬覦你,還想將我踹出朝堂,何況我們暗地里早就撕破臉皮,如今不過表面君慈臣忠,究竟如何,我和他都心里有數。”
“但我知道你這個人其實很能忍,哪怕撕破臉皮,也能叫他誤以為你已經釋懷,可你偏偏要釋放出芒刺來,肯定別有他圖!”
“你啊你,得虧你而今是我枕邊人,否則我還有得頭疼。”謝安邊笑邊反握住她的手,置于唇邊淺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