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買斷。”
“按時山匪劫掠,獲取分利。”
“這是多方的默許,而非你認為的我操縱山匪肆無忌憚的劫掠。”
陳充強忍著疼,一字一句道。
“他們是主動配合山匪的劫掠?”陳木臉色一變。
“不錯,我現在說了,你敢抓嗎?”
“怎么樣?”
“陳家在我手里如何?”
“我無需任何店鋪,按時他們送上銀子,還不敢不給!”
“契約算什么,白紙黑字的文書又算什么,陳家在你們手里的時候,什么都是合法,還不是被瓜分殆盡。”
“在權勢面前,合法不合法,都不重要。”
“只要我手里握著山匪,他們就決然不敢和我掀桌子。”
“官商匪早就綁定一體,這就是廣平縣的現狀。”
“我和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我在你們陳家之后,特意打造的經營之道。”
“是不是很厲害?”
“你們想剿匪?呵呵,那就好好剿匪吧,真正的山匪,不是城外那些粗鄙不通教化的窮鬼,而是這些高高在上的達官顯貴。”
“哈哈。”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敢不敢真的剿下去?”
陳充哈哈大笑,臉色泛白,越笑聲音越小,最后還是克制不住流血過多,嘭的一聲,摔倒了下去。
臨昏迷之前,指了指陳木手里的孩子。
“不要……失信。”
陳木臉色難看,拎著那小男孩走出了后院,來到前院旁的一個院子時把孩子放了下來,就看到另外兩個孩子并沒有死。
剛剛的慘叫,不過是打了兩下。
“不死,才能一次次的威脅。”
“不過陳充說的事,有點麻煩了。”
陳木心里一沉,然后派人去喊醫師,稍后他則親自出了陳府,急忙去向許元勝稟告陳充交代的一切。
此刻城樓處。
“這些都是陳充所。”
“不過我覺得,應該是真的。”
“那個家伙,確實能干得出來。”
陳木沉聲道,他原本打算把陳家的店鋪捐獻給許元勝,現在看來麻煩了,但還是主動坦誠了。
“那個瘋子,是要把廣平縣拖入絕境。”一旁的霍山聽完之后,先是心底一涼,后是臉色陰晴不定。
“比我想的還要瘋狂?”許元勝眉頭一挑,他料定了陳充會把當年陳家的店鋪,和幾方勢力一起經營,進行綁定。
但之后山匪劫掠,只是陳充想要多賺一筆,這件事是錯估了。
現實是。
這家伙直接脫手了店鋪,然后依山匪劫掠這種看似粗魯的方式,獲取分利。
并取得多方默許。
對于陳充而,山匪,只要一次默契下的得手,就能把各方勢力完全綁死,意味著大家都和山匪有牽涉。
而且這個方法,才是最穩當的。
畢竟不管是契約文書,還是各方擔保,在權利面前終究不牢靠。
而對于各方勢力而,得到店鋪的房契,從律法上而,這些店鋪就屬于他們的了。
也是好事。
至于分利,用什么方法不重要,反正都是要分出去的,最關鍵那些店鋪,尋常時候是花銀子也很難買到。
利潤足夠大,哪怕普通人也敢鋌而走險,更何況和陳充交易的人,背后都有勢力,膽子自然也大。
而山匪?
在兵部司沒有擴充兵力之前,山匪就是這青州府當之無愧的另外一個巨頭,還是那種人人厭惡,卻又剿不滅的存在。
這樣的一支力量握在手里,陳充自然也不怕對方翻臉無情。
這陳充,似我啊?
許元勝摸了摸下巴,自己何嘗不是握著一股兵力,陳充綁定的是達官顯貴,自己捆綁的是勞苦底層。
還是自己的牢靠。
后世反復驗證過的,才靠譜。
畢竟現在的陳充,已經失敗了。
但不得不說,若非剿匪,陳充絕對活的很滋潤。
簡直是陳阿吉的高配。
都是出自山匪一路。
“遠勝,那現在麻煩可大了。”
“這樣的話,幾乎全城說得上名的商戶,都和陳充站一起了。”
霍山臉上掛著擔心。
“這個事說麻煩也是麻煩,但說不麻煩,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
“就看怎么取舍了。”
許元勝說道。
霍山和一旁的陳木,都是看向許元勝。
“先把所有和山匪有關的商鋪,全部查抄。”
“等對方來談。”
“我們和陳充不一樣,房契還是要拿到手的,不然就容易臟了手。”
“至于損失的利益,就從其它方面找補回來。”
許元勝說道,涉及這么多店鋪,不可能全部還回去,但房契在其他方手里,就要談了。
大家背后站的都有人。
在廣平縣城內,他才是最大的。
現在對方和陳充牽涉的把柄握在自己手里,他也不怕對方來硬的。
那就別怪自己,不講大局了。
“該死,這些人明明不干凈。”
“到最后還要把吃到嘴里的,吐出來一部分。”
霍山苦笑道。
“平穩過渡,大家才有肉吃。”
“只能說陳充這一招,確實了得。”
“我們若是按照他的路子走,和背后的五方勢力拼個魚死網破。”
“那就真的成全了陳充。”
“霍大人,你就不怕自己出城剿匪時,家里出點什么事?”
“這城內看似是守備軍掌控大局,但背后還有多方勢力的觸手。”
“先把能吃的肉吃到嘴里,站穩了跟腳,才有機會圖謀。”
“放心,我們不會虧的。”
許元勝呵呵一笑。
“算了,你來做主吧。”霍山苦笑著點了點頭,若沒有許元勝的守備軍,這廣平縣水深的他一個縣尉,也只能喝個湯。
“我先去看守陳沖。”陳木拱了拱手,就先走了。
他雖然心里有些不甘,畢竟那些都是原陳家的店鋪。
但陳木心底清楚,有時候要有取舍,當年的陳家若是主動割讓大部分利益,也不會家破人亡。
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陳充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