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生的阿爹是個秀才出身,家中一姐兩弟,他是老幺。
阿爹迂腐一輩子,臨死也瞧不上那些阿堵物,可他卻是用阿姐的聘禮置辦的棺材和喪事。阿姐出嫁,二哥哥娶了新嫂,阿娘體弱,他一個連個秀才都考上不上的書生便成了吃閑飯的。
阿娘病重,侄兒嗷嗷待哺,這時孫家找上門,愿幫襯程家度難,條件即是他入贅。
他沒得選擇。
孫家不缺錢,還能接濟貧窮的程家,開始幾年他還想著接著考取功名,可他娶的妻子是孫玉溶。她不準他看書用功時身邊有女使服侍,她不準他外出會友時間超過一個時辰,她不準他回家探望他的阿娘,以至于他阿娘閉眼前都沒能見著最后一面。總之,他的所有一切,她都要干涉。
她的囂張強勢磨滅了他所有的激情,全腦子都是她的五令三申,一旦反抗,她就會以拒絕再接濟程家為由要脅他,那些才拿起的書冊就又那樣放下了。好在孫玉溶還知道他是有學識的,兒子的啟蒙受教她全權交到他的手里。
青凌書院不是那么好進的,這個月底青凌書院要面試,沒多少時日了,也不知學究會考些什么,他得把準備做全面些。
桌上擺著精致的早膳,程淮生進得很香。
孫玉溶食不下咽,程淮生進得香,她瞧著很窩火。心里一窩火,語氣就不好,“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上輩子餓死鬼投胎嗎?”
程淮生嚇了一跳,拿筷箸的手,端碗的手,無所適從,那些在一旁侍候的女使們則是見怪不怪。
“嫣姐兒和婉姐兒都睡了那么久,還不見蘇醒的跡象,你還吃得這么香,你心里還有這兩姑娘,還有我們這個家嗎?”
這些年來,程淮生逆來順受,孫玉溶往東,他不敢往西。那些昧著良心的事,只要孫玉溶發話,他便為她出頭,再沒家中爺們兒這么聽娘們兒話的了。“大夫不是說了么,兩個姑娘沒有性命之憂,就是受驚昏睡,醒過來即好。”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