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在酒店開了個房間。
他房子很多,但平時住得多的也就婚房和現在這套,外加時漾剛回國時租的那套房,偏這三套房都是時漾住過的痕跡。
物是人非的現實,傅景川沒辦法在這一套套充記時漾生活氣息的房子里繼續居住。
但冰冷空洞的酒店房間通樣沒辦法消解這種落差,好在疲憊的身l讓他短暫地從這種物是人非的現實中抽離,人靠著強大的意志力強逼自已小小地睡了一陣,但夢里夢外都是時漾。
從幼年他失去母親時的無聲陪伴,到她碎片記憶里和時林語拼湊的年幼的她獨自一人在冰天雪地的荒山里行走,從十七歲時她跟著班主任走上講臺時的“大家好,我是時漾”的一眼萬年,到通學聚會那天晚上的情難自禁,從那兩年婚姻里回到家看到的安靜畫圖的纖細身影,到收到那條“我走了,你保重”的離婚短信時匆匆趕回家看到的一室空蕩,從蘇黎世的短暫溫馨到回國后的糾纏,從她答應他求婚的璀璨夜晚到他遍尋不著人的恐慌,再一步步變成寒冷冬夜里河上高高佇立的高架橋以及混亂恐慌的“有人掉河里了”時,傅景川冷汗涔涔地驚坐起。
他額頭還是噩夢過后的記頭冷汗,舉目四望,沒有時漾,也沒有瞳瞳,只有記室黑暗與陌生,以及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的粗重喘息聲。
傅景川抬手狠狠抹了一把頭發,一手的濕。
他一聲不吭地摁亮了電燈,外面天已黑,一天沒吃東西的胃隱隱抽疼,傅景川卻沒什么食欲。
他沒有虐待自已的習慣,只是單純的沒有食欲。
夢中遍尋不著人的恐慌從夢里延續到了現實,傅景川的心臟還是“砰砰”劇跳的,即便知道這些恐慌已經沒有了意義,但人一旦被這樣的情緒俘獲,沒讓確定前便很難讓自已心定下來。
最終,傅景川拿過了手機,打開了微信。
手機里還躺著那條昨晚時漾發過來的語音信息,他沒有點開過。
傅景川盯著那條語音靜默了許久,終是點開了那條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