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對視，他總能看見她眼里的自己，只有自己。

人山人海，商拾應握她很緊。

陳老大海棠糕，表皮脆甜，豆沙軟糯。

榮陽樓的生煎咸甜，蘇式紅湯面燜肉軟爛。

阿婆家的蘇式糖粥，酔著桂花，豆沙與白粥紅白相間。

還有蟹殼黃、藏著咸蛋黃的燒賣、牛肉包子

她嘗了許多，同他分食著吃，一晚上，大抵都是愉悅的。

偶爾也會松開他的手，雀躍地奔向街口橋頭，去捧夜幕里的月光，去接調皮下落的山鳥，去追花紋斑駁的小貍花貓。

他專注地瞧著，慢慢地跟著，只是有些遺憾，青石樓臺，倘若能瞧一眼穿旗袍的心上人，那該是極美好的。

“阿應，這里這里！”

“好。”

從山塘街離開時，她轉頭好幾次。

這滿閣樓的燈籠真美，夜色沉沉總是有些江楓漁火對愁眠的意境在。

也不知還有沒有下次。

他看出了她眼里清淺的眷戀：“喜歡山塘，還是喜歡姑蘇？”

阮羲和揚了揚唇：“都喜歡，我家鄉其實也有這樣的小橋流水。”

只是南城發展的太快了，同小時候的南城相差太大了，那么多高樓大廈，總覺得少了幾分江南的柔美。

“喜歡的話，以后我們來這常住。”

她聞一愣，隨即輕輕搖頭：“我喜歡有遺憾的地方，這樣每次想起來，便總覺得意猶未盡，那種眷戀的感覺會鐫刻著今晚姑蘇的風藏進心口。”

阮羲和并不是一個文藝的人，只不過這里太美，不自覺也勾的她文質彬彬。

商拾應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但是他到底什么也沒說，他知道的，她好似并不長情。

她抬頭看了看他，男人眼底情緒并未收斂克制，阮羲和大抵猜到他有些在意自己方才的話。

勾了勾他的手指，笑容粲然漂亮：“我會一直喜歡溫柔的人，一直。”

商拾應眼底掠過幾絲無奈，心底悄悄嘆息，她總是知道，自己想聽什么

兩人剛上電梯，他口袋里的手機便輕輕振動了一下。

男人低頭瞧了眼信息，臉上的淡然散了幾分，眼角眉梢間染上幾分涼薄。

她在電梯的鏡面里察覺出他的異樣。

“怎么了？”

商拾應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揚起笑：“沒事。”

只是，兩人剛進入房間沒多久，這房門啊，便被敲響，沒有規律，且輕重不一。

她下意識看向男人，心口無端升起諸多念想，眼皮子輕輕跳著。

商拾應起身，走向門口。

手指剛搭上門把手，她便在身后低低問了一句：“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男人微微彎了下唇，轉頭看她，眼底情緒晦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