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問出口，便有些后悔，到底是僭越了。

“小朋友不要問那么多。”

她笑了笑，沒有說，也沒有生氣。

“那下一次。”宓桓沒有糾纏，只是聲音很輕地強調了那三個字，可誰都知道，成年人的再說下一次看情況，都是沒有準的。

......

回公司的路上街景甚繁。

車子因紅燈的緣故不得不在街邊停下。

宓桓側頭看了許久街上的行人，思緒莫名翻騰回涌，眸子里也有些許恍惚。

記憶里，爸爸總是很忙，他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那個男人幾次，媽媽說，爸爸是個很厲害的商人，做大生意的，所以很忙，希望他可以理解爸爸。

爸爸對他很好，每次回家會給他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也會給媽媽很多很多錢。

母親時常在院子里伺候花草。

那些玫瑰是父親從外地帶回來的。

極艷極美。

他從小就對這種玫瑰的香味敏感。

以至于，每次花園里多了些別的味道，他都能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再長大些，母親的臥室里時常會出現一些動漫人物的面具。

他有次貪玩，也想上臉，可很快就被母親奪過扔掉。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辭尖利地兇他。

宓桓自小聰慧，跳級也是常事，細致敏感大抵是他的優點，可同樣也是他的缺點。

是從什么時候發現自己是外室子的呢？

大抵是無數次辦理手續登記戶口的時候，他只能跟著媽媽姓。

大抵是那個男人的助理偶爾會提到的老爺，少爺，以及夫人等您回家。

又或者是他被一群專業的殺手追殺，逼進胡同里的那一刻，血液四濺，可是死的不是他，而是那群殺手。

溫熱的血液噴薄而出，濺在他的臉上，脫力到地的那一瞬間，眼前模糊看到幾個帶著面具的人出現，那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空氣里漾著幾絲熟悉的氣味，他在花園里聞到過，是玫瑰腐爛潰敗的味道，夾雜的濃稠甜膩的血腥味，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隱約間聽到他們在小聲交談，大抵是說他便是誰的兒子。

只是那個單詞他沒有聽清，像是某種鮮花，可組合發音又有些奇怪，就好像游戲里玩家隨意起的代號。

再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手里攥著一支紅玫瑰。

他剛想觸碰它，可指腹剛抵上花瓣，它便瞬間凋零枯萎。

腐敗的氣息一點點彌散在空氣里。

他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是一支被特殊藥水浸泡處理過的玫瑰。

那之后，生活好像又恢復了平靜，他也開始從父親和他人的談話里零碎地猜到了一些事情。

可縱使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可是當長矛與利刃對準他時，是那些人救了他。

保護他的那把銀色小槍上刻有栩栩如生的玫瑰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