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帝蹙眉，他想到聽聞的那些傳。

想到顧煙羅因為落水癡傻，八歲就被送離京城。

想到以前見到顧夫人時，她總是怯懦謹慎的樣子。

樁樁件件在腦海中浮現，明成帝眼神微暗。

怪不得，朝中人人皆知，顧將軍跟老六關系好，但顧煙羅卻一心向著老二。

原是家中不和。

明成帝凝眸片刻，他突然問，“若讓你在朕的這兩個兒子中間選一個做儲君，你覺得，誰更適合？”

站在一側的六皇子，沒想到父皇會突然問這種話，他頓時大驚失色，直接跪在地上，“父皇龍體康健，兒臣絕不敢……”

話還沒說完，被明成帝打斷，“立儲是早晚的事，你不必如此謹慎。”

六皇子跪在地上，他繃緊下頜，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在父皇的心中，他跟二哥，究竟誰更適合登上那個位置。

顧煙羅一下子明白過來，明成帝這話問的是什么意思。

在某些層面，她代表的是外祖。

一個傻子，又怎會有滿嘴謊話的能力，他想試探外祖真正的想法，知道他是否會參與到皇子之爭中。

即便明成帝那般信任外祖，依舊會試探。

這便是皇家。

顧煙羅頓了頓，她雙手往前一趴，“臣女不知。”

她話落，躊躇片刻，“但外祖說，他一心效力皇上，立儲乃是大事，不是他這個臣子該多的事。”

不管外祖真正的立場是什么，在皇上的面前，都不會有立場。

這樣才能保命。

明成帝聽到顧煙羅這話，他深深看了她許久，終于朗聲笑出來。

“朕沒有看錯他。”

明成帝落座在書案前，似乎終于放松了一般。

皇帝多疑，他在拿到那書信時，確實在心中懷疑過，元老將軍是不是真的有叛國之心。

可如今，他的戒心確實緩緩放下。

常公公從外面進來，他帶著工匠入門。

“參見皇上，人帶來了。”

工匠邁步往前，明成帝示意將書信遞給工匠，“齊大人，你來看看這紙書信有何異樣。”

被稱作齊大人的人，負責整個皇宮內的修繕，以及各種制術。

他恭敬上前，接過那書信，攤開來看，齊大人眉心微皺，“這書信的紙張，是明成近兩年才產的，表面平滑精細，只不過，近兩年的紙張做的都偏白，這紙為何泛黃如此嚴重？”

齊大人說到此處，明成帝便徹底確定，這封信是偽造的。

就是為了污蔑元老將軍叛國，設計好的陷阱。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齊大人離開后，明成帝捏著掌心的書信，他將東西撕碎扔在空中，臉色陰沉，“六皇子，你來告訴朕，究竟是何人偽造這書信污蔑元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