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敢看得仔細,萬一常貴真的就在其中,甚至是已經……他無法接受親手送出弟弟,反倒將他推進火坑的結果。
眼看西秦先鋒部隊進入了射程,沐樂馳緩緩抬手:“弓箭手準備!”
就在這時,西秦軍陣里行出兩人來。
仔細看過去,是西秦士卒用刀架著一個書生的脖子,兩人緩緩向城門走來。
站到門下,那西秦士卒朗聲開口:
“我西秦主上仁德,給你們延康三日時間逃亡,但你們非但不跑,還敢派細作來我軍作亂,現在把人還給你們,下來領人!”
當看清下面的書生樣貌后,常澤竭力從垛口探出頭來,沖著下面喊道:“阿貴,怎么回事,你不是投誠了嗎?”
下面的常貴和常澤面相不通,雖然很狼狽,但看上去還是斯斯文文的。
他應是聽到了常澤的叫喊聲,可他沒有答話,只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常澤急了,朝著身邊將士喊道:“你們沒聽見嗎?西秦王讓咱們下去接人呢!你們倒是去呀!”
見將士不理自已,常澤又看向了沐樂馳:“沐提點,那是我弟弟!是您的百姓呀!人家現在愿意放人,您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您快接他們回來啊!”
一旁的士兵提起鞭子狠狠抽了常澤一鞭子,罵道:
“閉嘴,是你昨日將人送出城的,現在又要將人接回來,你以為打仗是兒戲?”
“我……我弟弟是去西秦享福的!不是讓人拿刀頂著脖子的!”
常澤扯著嗓子喊,他的雙眼已經赤紅,瞪著沐樂馳的表情也逐漸猙獰起來:
“我不管,我只是想讓弟弟活命!你救不救人?連自已百姓的死活你都不顧,你還配當這個官嗎?”
沐樂馳面色并無波瀾,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把他押到城墻上,讓他到前面好好看著。”
這時侯,下面的西秦士卒已經不耐煩了,對著城墻上面嘲諷道:
“怎么,連人都不敢下來接,你們大奉都是鼠輩嗎?聽說你們守城的官是沐樂馳,就是昭慶那個賤人的義兄是吧?我們西秦人和昭慶帝姬不共戴天,今天正好拿她兄長的頭顱當夜壺,順便讓你們大奉鼠輩,見識見識我西秦瘟毒的厲害!”
士卒話音剛落,西秦軍陣里就爆發出劇烈的哄笑和謾罵聲,一時間響徹了城門前的空地。
西秦士卒用刀頂了頂常貴的脖子,高聲問道:
“你看,沐樂馳號稱愛民如子,你就站在這兒,他都不敢派人下來接你,你說,他是不是鼠輩?”
常貴臉色煞白,雙股戰戰,似乎已經被折磨得幾近崩潰,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說!”士卒手上的刀又一用力,刀刃劃破了他的肌膚,鮮紅的血潺潺而下。
城頭上的常澤目眥欲裂,他哭嚎著:“放了我弟弟!放了他!我弟弟是讀書人,你不能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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