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渲此一出,蘇禾兒眸色一變。
丁家人準備跑路是必然的,只是她沒想到,居然這么快。
這些日子他也打聽了一些消息,丁鳳美有一個哥哥,叫做丁盛,是城門口的守衛士兵。
丁家在這城里,雖說是也算是個大戶人家,和數幾代人都是從商的,到了爺爺那一輩,才考取了功名,混了個官職。.xiumЬ.co
到丁盛這兒,一子一女都沒什么太大本事,眼看著走科舉這條路走不通,就只能靠著祖先的基業,才疏通關系給丁盛捐了個小官。
原以為這一輩子,是難以出頭了,誰知正趕上了天災,二人這才動了心思,想著在這城里積攢些名氣,也好給丁盛鋪路。
憑借他們的野心,想往上爬是必然的,但如此急于跑路,必然是出了大變故。
而其中,這座城鎮沒有存糧了,應當是最大的原因。
想到這里,蘇禾兒不禁發出一聲冷笑。
“哼,說起來,老太太可是削尖了腦袋都想呆在這兒的,若是知道好日子沒多久了,不知該是什么表情呢?”
“只怕是要哭天搶地了吧,畢竟,連如今這般起碼能混得個溫飽的日子,她都不滿足。”
“丁家小姐之前不還說要給你個貼身的閑職?你到沒動心思?”
蘇禾兒笑著,一手托腮,與阿渲打趣。
小孩臉一下就紅了,從臉頰紅到耳根子,連忙擺手反駁:“自然沒有,我最喜歡的還是姐姐,其他人誰來都別想拆散我跟姐姐。”
看小孩如此羞澀模樣,蘇禾兒也不在與他開玩笑。
她目光看向遠處,心中暗暗盤算著。
既然這丁家并非良處,那就要另謀出路了。
等阿渲回去看守院子,蘇禾兒安頓好了李氏,就悄悄的出了門。
她來到廚房,看著庖廚正忙碌準備著今夜的晚膳,主動上前幫忙。
“去去去,別來這礙事,小姑娘家家,能辦成什么事兒?”
廚子是個年逾半百的小老頭,見蘇禾兒擼起袖子準備來幫忙,趕緊將她趕到一邊去,語氣中充滿了鄙夷。
“叔,您可別小瞧我,我雖出生鄉野,做飯的手藝卻是一絕呢,不如您瞧瞧?”
說完,不等那小老頭開口,她便拿起手邊的菜刀,給他表演了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刀工。
廚子見她如此手藝,頓時感到驚訝,對眼前這個女子也高看了幾分,只是并未表露在面上,輕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又說道:“那,那你就來幫我打打下手吧。”
二人在廚房里熱火朝天的忙碌著,不消多時,就將原本要準備一個時辰的飯菜全部準備好了。
當最后一屜包子放上蒸籠的時候,廚子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笑眼看著一旁蘇禾兒,夸贊道:“你這丫頭倒是心靈手巧,往后若是誰娶了你,那可真真是有福了。”
“叔這話可是太抬舉我了,在心靈手巧也不過是出生鄉野,再加上如今大旱,即便堪堪保住一條性命,熬過了天災,也尋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蘇禾兒臉上帶著笑,眼底卻是說不盡的惆悵,廚子看她這副表情,也不免有些為她心痛。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憂心,若你有門路,早日趕往更富庶的城市,或許還能有回轉余地呢。”
他猶豫了許久,仍是開了口。
蘇禾兒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帶著一絲興奮的語氣,問道:“當真?”
剛一開口,那雙才點亮的眼,又瞬間暗淡了下來,她苦笑著搖搖頭,無奈道:“可我在這兒認識的唯一的人也就只有您了,哪能弄來什么門路呢。”
“這簡單。”
廚子將刀豪邁地扔在砧板上,手掌拍了拍胸脯,驕傲道:“我雖沒什么太大本事,可這丁府上下,誰不是倚仗著我做的飯,混個溫飽呢?別看這廚子的活算不上體面,可這也偏偏是油水最多的職位,我呀,還是能替你辦成些事的。”
他悄悄走近蘇禾兒身側,小聲道:“這府上呢,有一位姓陳的家丁,他最是消息靈通,且與外頭有些來往,你如果想尋門路,我替你牽線搭橋便是。”
廚子這番話,正中蘇禾兒下懷。
她要的就是這么個牽線搭橋。
她早打聽到了,這位姓陳的家丁,消息靈通,甚至連丁家小姐的消息也都是他去打聽的,只是這人脾氣古怪,除了小姐和親近的朋友,其他人是一點消息也不能從他口中打探出來的。
而偏偏這位姓陳的家丁,有一位交往最密的朋友,便是這府上的廚子。
她今日所作所為,就是要這廚子心軟,為她牽線搭橋。
她故作出一副感激模樣,沖上前來,握住廚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那邊多謝叔了,禾兒有生之年,若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定要好好報答您的。”
“嗨!這不都是小事一樁嗎!”
那廚子被蘇禾兒如此一番吹捧,更是驕傲無比。
有了廚子的允諾,次日午時,蘇禾兒便見到了這位姓陳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