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龍愣住了。
他見過魯莽的女人,但從未見過如此魯莽的女人!
那可是蛇,活生生的蛇,她也如此冷靜應對,這真的是自小生長在農村的女子嗎?
甘龍下意識吞了口唾沫,但還是按照蘇禾兒的要求,去找了根細細長長的樹枝來,將那蛇從頭到尾串了起來,架在火上烤。
蛇肉很快就熟了,誘人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
甘龍還是沒敢吃下那條蛇,最終只能將那一份“美味”,全部讓給了蘇禾兒。
另一頭。
在隔壁城中滿載而歸的阿渲,前腳剛踏入城門,后腳,便瞧見了蘇家人一擁而上。
蘇王氏看著騎在馬上的阿渲,眼神是說不出的古怪,趙氏一副欲又止的樣子。
終究,還是李氏率先開了口:“阿渲,此行可平安?”
“萬事順遂,生意興隆,除卻這些物資,還帶了不少銀子回來,可與諸位分一分。”
聽見有銀子,趙氏立馬兩眼放光,沖上去樂呵呵道:“哎喲,俺就知道,渲小子有本事啊,這樣低廉的棉布衣裳都能賣出個好價錢!”
“那是禾兒精心改良過了形制,又鉆研了一整夜的花紋樣式,自然不會有錯。”
大林氏跟著李氏與蘇禾兒這好些日子,膽子也漸漸大了,面對趙氏明褒暗貶,也多了幾分回嘴的勇氣。
聽著大林氏的語,趙氏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噥:“切,一個下賤坯子罷了,有這本事,也不曉得是抄了誰的!”
“你再胡說,仔細俺撕爛你這破嘴!”
李氏惡狠狠瞪了趙氏一眼,旋即又去看阿渲。
“一切順利便好。”xub.
阿渲卻察覺出幾分不對勁。
李氏看著仍是虎虎生風,可眼下卻多了兩團烏青,似乎是一夜不曾安眠,神情也是說不出的憔悴。
他不由得皺皺眉,問道:“嬸子沒睡好么?對了,禾兒姐姐呢?”
聽他問及蘇禾兒,李氏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趙氏搶了先。
“這小蹄子,也不知跟那山匪頭子擱哪兒廝混呢!”
“老二媳婦!”
趙氏話音剛落,便吃了蘇王氏一記眼刀。
蘇王氏長嘆一聲,拍拍阿渲的手掌,故作惋惜:“禾兒說與那山匪一同去勘察水源,至今尚未歸來呢,不知可是出了什么事兒,俺倒是覺著,禾兒不是那種不守婦道的丫頭,你別多心,啊。”
她嘴上是這樣說,可明里暗里,都是在踩蘇禾兒,若是旁人聽去,恐怕早生了怒氣。
偏生趙氏還在一旁添油加醋,撇撇嘴一副不滿的樣子:“娘還幫她說話呢!那日山匪進城俺可就看出來了,她就是對那山匪頭子有意思,否則,又豈會放了那人一條性命?不過說來也是,她這樣的下賤坯子,自然是瞧見了男人,就想貼上去的!”
說完,她轉而又笑嘻嘻地對阿渲諂媚:“渲小子你也別擔心,跑了這么個賤骨頭,村子里還有好些姑娘供你選哩!俺就認得幾家不錯的,到時候給你說親事!”
趙氏此剛出,阿渲便縱身下馬,一掌扼住她的咽喉,手臂一用力,便令她整個兒騰空而起,窒息的感覺令她驚慌失措,四肢不停地在空中撲騰。
“臭,臭小子,你,你要干什么!”
她面目猙獰,眉頭死死地皺著,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蘇家人見狀,嚇得趕忙上前拉著阿渲的胳膊。
蘇王氏急的快哭出來了,她可從未見過這陣仗。
“渲小子!你趙嬸她是心直口快,但你也不該如此啊!快將她放下!”
阿渲一擺手,立即將蘇王氏推倒在地,蘇老大連忙上去攙扶。
“娘!”
“阿渲!你小子,真是活脫脫一個白眼狼!俺們家收留了你,如今你為個賤蹄子,要殺俺媳婦兒算什么意思!”
蘇老二氣得兩眼通紅,指著阿渲便罵,可他這樣,反而加重了阿渲的怒火,手掌愈發收緊。
眼看著趙氏嘴唇泛白,面色青紫,就要昏死過去,村長忙出來主持公道:“夠了!都給我住手!”
他撲上來,抓住阿渲的胳膊,苦口婆心勸道:“今日之事,是趙氏逞一時口舌之快,是她不對,但若你將她就地殺死,你身上便背負人命了,到時候,你反倒不占理,且松手吧!”
“是啊,渲小子,若沾了這種人的血在手上,反而不干凈!”
老陳見情況不對,也在一旁勸,一來二去,阿渲才漸漸松開手。
趙氏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眼中早已滿是淚水。
阿渲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一把抓住趙氏的頭發,語氣帶了幾分威脅意味:“下回,若叫我再聽見你口出惡羞辱禾兒姐姐,你這條小命,就真沒了!”
“俺不敢了!俺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