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跳,腳猛地一顫,盆里的熱水便濺了出來,落在了阿渲的衣擺上。
“你沒事吧?”
“沒事。”
阿渲當真一點兒也不介意,輕輕地將她的腳捧了起來,像是在捧著什么寶貝似的,撩起水,動作輕柔地抹在她的腳背上。
蘇禾兒下意識地縮了縮腳,“你干嘛……”
“別動。”阿渲擰著眉毛,略顯不悅,“這泡都破了,要輕一些。”
“你別這樣……”
蘇禾兒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
別說這是古代了,就算是現代,她也不好意思讓別人給她洗腳。這樣,到好像她成了那種高高在上的貴族了。
她不喜歡這樣。
她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阿渲,我們現在是平等的關系,這些事我能做,你不用這樣。”
阿渲卻十分認真地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姐姐,你的腳都變成這樣了,我真的心疼,除了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幫你……”
他說著,眼里流露出受傷的神情。
就像是一只流浪了許久的小貓咪,在等著主人的寵愛那樣的眼神。
蘇禾兒完全沒有抵抗力。
她松開了手,努嘴說道:“你不用幫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阿渲卻搖了搖頭,“姐姐,你之前說,夫妻就是要互相幫助,共度困難的,現在你有傷,我必須照顧你。你要是不愿意,就是不要我了。”
他說的格外堅決,搞得蘇禾兒有些為難了。
她深深看了阿渲一眼,無奈地嘆息,“好吧。”
阿渲臉上終于綻開了笑容。
他洗得格外認真,洗完之后,還拿了一條干凈的毛巾,盡量避開她的傷口,一點點地擦干。
擦完之后,還找了藥膏過來涂上。
“姐姐,涂了藥膏,腳就不要沾地了哦。”
“嗯……”
蘇禾兒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坐的椅子跟床的距離,皺了皺眉,尋思著該怎么腳不沾地地過去。
阿渲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眉毛微微下壓,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睡覺的時候,我就把你抱過去。”
“不用了吧……”
“不行!”阿渲態度堅決。
蘇禾兒實在沒了辦法,只好攤了攤手,“好吧,敗給你了。”
這夫妻倆的小情趣,全部都被路過準備進屋睡覺的李氏看在眼里。
李氏笑著進了屋,可看到床上堆的那疊衣服之后,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蘇大此刻正靠在窗邊,捧著一個小酒壺,抿著醇香的酒,一臉醉生夢死的樣子。
旁邊的盤子里備著一點腌菜。
李氏努著嘴巴,將床上那些白天收下來沒機會疊的衣服一一疊好,碼進旁邊一個小箱子里,又看了一眼蘇大。
她想起方才路過蘇禾兒屋里,看到阿渲的模樣,心里說不出的羨慕。
“哎。”她嘆息了一聲。
蘇大聽得聲音,笑嘻嘻地朝著李氏看過去,“要不要喝一點兒?”
曹大勇死后,阿渲當上了這臨時的守城將,身份和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加上蘇禾兒現在在徐海跟前可是紅人,多少人都想著巴結。
這點小酒,也是底下一個人為了巴結,特意送過來給蘇大的。
雖然不多,只有那么兩口,但是足夠蘇大過癮了。
自從他們蘇家一家南下逃荒,流離失所之后,已經多少年,他沒有聞過酒味了。
看蘇大一副不爭氣的樣子,李氏氣得直接伸手,一把奪過蘇大手里的酒壺。
“哎呀,你干嘛?”蘇大登時就不樂意了。
“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酒。”
李氏黑著臉,“人家阿渲都當上守城將了,也不見你這般貪酒!”
蘇大擺了擺手,將酒壺給搶了回來,抱在懷里,像是抱著個寶貝似的,“那是阿渲還小,不懂這酒的好,等他以后到我這歲數了,自然就明白了。”
“你少來這一套!”
李氏撅著嘴巴,“人家阿渲年紀小,可知道疼媳婦。”
蘇大看了一眼蘇禾兒的屋子,嘿嘿一笑,“疼媳婦好啊,他疼媳婦,咱禾兒不就有福氣嗎?”
“禾兒有福氣,我怎么就沒有那個福氣。”李氏說著說著,也跟著撅起嘴巴了。
“怎么?難道我還不夠疼你嗎?”
“你哪里疼我了?人家阿渲打了一盆水,給禾兒洗腳呢!你、你怎么從來都沒有給我洗過腳?”
“這……”蘇大詫異了,“阿渲給禾兒洗腳?”
“對啊,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