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然聞，倒是覺得有些好笑了，顧厲臣竟然和阿瑾問她同樣的問題。

“沒后悔過，那時候，要不是你推開了我，把小辭扔給我，那么要掉下去的人，就會是我了。你救了我和小辭，我當然也要救你。即使不是你，換成其他的人，我也會做出同樣的行為。”凌依然正色道。

顧厲臣苦笑了一下，“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那時候，你也是拼命的抓著我的手的。還真是懷念那個時候呢……”

“可是人終究不能永遠活在小時候，人總會長大。”凌依然道，也同時在暗示著他放下過往。

她的暗示，他又怎么會不懂。

“是啊，人總是會長大的。”顧厲臣低喃著道，“依然，你曾經說過，就算當初，我更早一步找到你，你也不會愛上我是嗎？”

凌依然怔了怔，對上著顧厲臣的目光，她的心微微一顫。

他的目光，就像是明知道她會說什么，但是卻還是想要親口聽她說出來，求一個死心似的。

也許，死心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吧！

凌依然點了點頭道，“是。”

“就算當年，他為了讓易氏集團得到最大的利益，對你的案子袖手旁觀，你也還是會愛他，是嗎？”顧厲臣又道。

“我愿意原諒他，因為這個世界上，他是最愛我的人，而我，也最愛他。”凌依然道。

“原諒？”顧厲臣苦澀一笑，“可是我……卻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不止是因為他當年袖手旁觀，害你坐牢，還因為……”

他的聲音頓了頓，終究沒有說下去。到了如今，再和她說，當年是瑾離從中做了手腳，害他誤以為華麗芳才是他要找的人，已經沒有意義了。

當年，最開始的錯，固然是因為瑾離，但是后面，何嘗不是他自己的錯呢！

“好了，不說這些了，明天你就要動手術了，這是我從寺里求來的，希望可以讓你手術順利。”顧厲臣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護身符，遞到了凌依然的面前。

凌依然看著這枚護身符，遲疑了一下道，“其實你不需要給我求什么護身符，我……”

“就當是成全了我的愧疚吧。”顧厲臣道，“你的手是因為救我，所以加重了傷勢，這護身符放在你身邊，我會安心些。”

顧厲臣說著，上前一步，把那枚護身符放在了凌依然病服的口袋中。

“依然，我會祈禱你的手術順利進行，然后，我會離開深城，有個海外項目，只怕是幾年內回不來，但是……我亦會祝福你，一切安康，幸福遂愿。”顧厲臣喃喃著道。

也許是經歷過了生死，有些執念，終究愿意好好的埋藏在心底。

縱然再不甘心，但是他最希望的，還是她可以幸福。

他一生，被她救了兩次，所以……夠了，真的已經足夠了。

他的雙手，緩緩的抬起，然后捧起了凌依然那雙纏著繃帶的手。

凌依然下意識的想要把手抽回，顧厲臣道，“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要……好好的看一看你的手而已，依然，就當是成全我的一個心愿，好不好？”

他那素來淡漠的口吻，此刻卻是充斥著一種乞求，甚至聲音都有些哽咽著。

凌依然沉默著，她知道，顧厲臣這是在和她道別。

她沒有再抽回手，而顧厲臣，捧著凌依然的手，靜靜地看著。這雙手，他會永遠的記再心中，經年累月，至死都不會忘記這雙手……曾經牢牢的抓住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