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林的氣色比之剛病愈的階段已經好了很多,但看起來還是消瘦單薄,就連鬢邊的發絲中也夾雜著幾縷銀白,她溫柔的笑了笑:“你當然見過這把椅子,你小時候還坐在里面拍過照呢。”
安檀真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面對她的柔情和對過去的懷念,只能是禮貌的笑了笑,直到她起身從一旁的柜子底下抽出個相框。
相框里是個看起來就很小的女孩子,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在看鏡頭,笑容十分燦爛。
安檀是第一次見到這張照片,可心底卻沒來由的產生了親近感,就好像曾經見過照片里的人一樣。
桂鳳枝最先反應過來:“這小孩子看著跟你可真像。”
白琴書其實是認出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安檀來了,但不便先開口,這時才接話道:“我記得這是你擺百日宴那天,在家里拍的,當時照片就掛在大廳里,每個路過的人都夸你長得可愛。”
安檀吃了一驚:“這竟然……是我?”
她萬萬沒想到安家會還有跟自己有關的東西。
當初兩人身世曝光,安凝大鬧特鬧之時,她真得以為自從自己失蹤,親生父母從孤兒院領養了安凝回去后,小時候那些連記都記不清的往事就跟著一起煙消云散了。
“這當然是你,照片里還有宴西呢。”譚林不僅話音溫柔,目光也變得濕潤了起來。
安成江走過來跟妻子一起看著相框里的照片,神情中滿是對那幾年短暫美好時光的向往,他輕輕撫摸著照片說:“你失蹤之后,你……她情緒就糟糕到不能再受刺激了,只好收起了照片。”
他下意識的想在安檀面前稱呼譚林是“你媽媽”,轉念想起桂鳳枝還在旁邊,在安檀心目中,恐怕撫養照顧了自己多年的養母才更配得上這個稱呼,只好臨時改了口。
容家跟安家是世交,白琴書對當年的事算是很有了解的,她跟安成江答話的同時,也把那時的事娓娓道來。
“我記得那時候事發突然,為了找回失去的女兒,你們真是能做的都做了,但不管怎么找都杳無音訊,最后譚林更是一病不起,你沒辦法,為了不讓妻子再受刺激,只好把東西都收了。”
若非如此,這張照片恐怕也留不到今天,大概率會在安凝鬧事的時候就被付之一炬或者是索性扔掉。
容宴西那時還小得很,壓根不記得中間的事,他只是疑惑:“為什么這張照片里會有我?”
他仔細盯著照片看了又看,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自己的身影,直到白琴書指了指照片里小安檀坐著的椅子后面露出的一截布料:“這是你的袖子。”
“別看你只比安檀大幾歲,但小孩子之間的差距可大了,你那時候就已經能走幾步了,但安檀才剛滿百天,就連坐都只能勉強坐,拍照的時候攝影師怕她坐不住,就讓你去后面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