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公一人端坐在主位上,宋嶼也只能站在一旁,燈火通明的屋子里,彌漫著一股迫人的壓力,宋錦承邁進來的時候,都有些緊張。
“跪下。”
老國公厚重的嗓音,帶著積威朝堂多年的威壓。
宋雅筠和宋錦承齊齊掀袍下跪,垂首不語。
宋嶼一向很滿意這雙兒女,她們自小嚴格要求自己,端莊的端莊,上進的上進,就像天降福星一樣。
可今日父親調查清楚了宋雅筠和宋錦承的事,丟到他面前,他實在汗顏。
“父親,是我這個做爹的沒有管教好他們,讓您老勞心了。”宋嶼也忍不住掀袍,跪下請罪。
論才華謀略,他上不如父親,下不如兒子,只勉強靠著幾分謹慎,做個守成之主,所以父親要將國公府爵位傳給兒子的時候,他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他相信宋錦承的能力,能夠繼續撐起國公府門楣。
但他近來……
對他妹妹是太過縱容了!
“你若要論錯,我這個一家之主,是不是該先去跪祠堂了?雅筠是我從小教著長大的。”宋老國公冷冷出聲。
他的一雙眼帶著昏黃,卻并不瞎,他凝視著宋雅筠,“祖父一向知道,你是個明理又知分寸,為家族著想的孩子,可你今日所作所為,實在太令祖父失望了!”
宸王府私會,有宸王保他們,倒是方便,可她就這樣草率的將自己,交托于一個小小將領?
“祖父,雅筠知錯,祖父責罰,雅筠絕無怨,但雅筠也打算告知祖父和父親,我心悅于杭清,已經與他定下了今生之約。”
宋雅筠深深拜下,驚的宋嶼都捂住了心口,“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嗎?你是國公府嫡女,怎能如此草率的,與那無名之將許下約定?你可有給他什么信物?有沒有……”
有些話宋嶼不好問出口,看著宋雅筠,是又氣又擔心。
倒是宋老國公平靜一些,只淡淡問,“你母親的玉佩,已經贈給那人了?”
宋雅筠點頭,“是。”
“你……”宋嶼胸中氣血上涌,頭腦都有些發暈了。
他指著宋錦承,冷聲怒道,“你們一個兩個,都將自己的親事當做兒戲,一個將玉玨給了個為人婦的女子,一個給了無名之輩!你們的娘要是在天有靈,你們有何臉面讓她知道啊?”
宋雅筠不多置喙哥哥的事,只是對于杭清,她心意堅定,“六年前我在長安城外遇到他,幾十名殺手圍攻,他單槍匹馬救我于危難,英勇無畏,我與他定下諾,他隨宸王上陣殺敵為先鋒,若非為拼軍功,便不會傷重失明,忍痛六年;
六年后我再遇到他,既為當年之諾,也為了我與他的情意,還望父親與祖父,成全我們!”
宋雅筠又向宋老國公磕了三個頭,淚意涌動,眼中的堅定也未曾變過。
宋老國公和宋嶼,聽的一時感慨。
宋老國公問,“當年他救你,可是因為知道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