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妱韞自幼的經歷，便讓她比尋常人更懂人心人性，此時沈青山這般神色，她還有什么不懂的？

蕭妱韞覺得驚訝之時，心中又多了幾分了然。

沉默一瞬，便道：“你不必說了。”

沈青山看著蕭妱韞似有回避的神色，便有些急切道：“不，我要說，我怕我再不說，以后便再也沒機會說出口了。”

蕭妱韞目光幽幽的望向了城外駐軍的方向，目光深濃，似含有萬千的思緒。

沈青山的位置看不到蕭妱韞此時眼中的思緒，只覺得胸口充盈著無數的語，急于宣泄出來。

“蕭姑娘，我心悅于你，我知曉，你心中必定看不上我，嫌我愚笨，迂腐，不懂變通，可是這些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改。”

沈青山說到此處，蕭妱韞轉過頭來，望向了沈青山。

“你心悅我什么？”

沈青山看著蕭妱韞平靜的目光幽然，仿佛古井般，連一絲波紋也不曾泛起，喉中的話哽住，好一會兒才道：“我知你心中難忘謝將軍，謝將軍那樣英勇的男兒，時間少有，你忘不了他也實屬......”

沈青山話沒說完，蕭妱韞便打斷了他。

“我問你，跟謝祁安有什么關系？”

“我...沒......”沈青山結巴了兩下，便不再提起謝祁安，“我不知心悅你什么，只知我每日里都想見著你，便是什么也不做，只待在一室內，看著你讀書寫字，心中也萬分滿足。”

蕭妱韞看著沈青山，便是此時被捆在城墻上，隨時有可能殞命，也難掩他此時情竇初開般的激動與心悸的急切。

“我嫁過人。”蕭妱韞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時，垂眸望著城外。

“我不在意的，蕭姑娘，我不在意的。”沈青山急切的強調著，“我心悅蕭姑娘并非蕭姑娘的身份，容顏，而是蕭姑娘身上那種處事不驚，淡然自若的風范，蕭姑娘嫁人再和離，只是人生一個階段錯誤的抉擇，非謝將軍的錯，也非蕭姑娘的錯，和離不是女子的終結，而是一段新路程的開啟，我心中欽佩仰慕蕭姑娘，怎會去在意這些。”

蕭妱韞再聽到那句“人生一個階段錯誤的抉擇”時，轉過頭去，抬眼看了沈青山一眼。

片刻后，蕭妱韞輕笑搖頭。

“說這些無益，如今長安城控于異族之手，陸修齊為人心狠手辣，怎可能會輕易放過我們，攝政王起兵反攻長安，做的是家國大事，自然也不會因為你我而退兵，為了跟我說這些話，搭上一條命，傻不傻？”

“幼時求學時，夫子曾說我性子固執，若是將來高中在朝為官，必定會舉步維艱，我深知官場渾濁，可是依舊想守著初心，清廉舉事，同窗都道我傻，可我不覺得。如今來尋你，也是如此，不過是遵從我的本心罷了。”

蕭妱韞嘆了口氣，無奈笑了笑。

“你夫子倒是有識人的能耐。”

沈青山看著蕭妱韞此時依舊神色自若，絲毫沒有作人質的懼怕，對于自己的那些話，也不知她作何感想，心中有些忐忑。

“蕭姑娘，方才我說的那些......蕭姑娘你......如何想？”

蕭妱韞輕笑間透著一股無所謂的淡漠，似已看開萬物一般。

“你看到沒，城外開始進攻，便是我們兩個祭旗的時候，我如何想，又有什么用。”

沈青山顯然是急迫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哪怕真的沒有明天，此時此刻，他也想要一個回應。

“若是......若是我們經此一事，都還平安的活著，蕭姑娘會考慮我方才的話嗎？”

蕭妱韞看著遠處的營帳，她分不清哪些是蜀地來的，哪些是攝政王的，更不知曉那個營帳才是謝祁安的。

他來了嗎？

明天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