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鬼子凄慘的樣子,張賢只覺得心中長久以來的一種壓抑霍然頓開,鬼子的這些戰車在中國大地上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全不將我們的戰士們放在眼中,只是在今天,終于讓他們遇到了克星,讓這些鬼子們也知道了中國人的厲害。從這一仗下來,相信鬼子的這些戰車坦克再也不敢猖狂,再也不敢放肆了。
戰防槍子彈的穿透力,再加上火箭彈的爆炸力,已經使鬼子的這九輛坦克趴伏在了戰場之上,動彈不得,只半個多小時,敵人的反擊全部啞然,五輛戰車起火燃燒,還有四輛雖然沒有炸開,但是也顯然被戰防槍子彈打中,估計受損不小。
張賢沒有再看到了火箭彈爆炸時壯觀的樣子,保羅一定是把那九枚火箭彈全部打完了。張賢只能暗自搖頭,這個保羅雖然自以為是,看不起中國的士兵,但是他的槍法也太差了,九枚火箭彈只打中了五枚,那四枚等于是白白地浪費了。到了這場戰斗之后,張賢才知道,這個保羅也并不是他所想象得這樣廢物,保羅打出的九枚火箭彈,只放空了一枚,其中有三枚是打中了鬼子的同一輛坦克。
張賢很想看看這個戰場的情形,聽到鬼子的坦克不再怒吼,想著這些坦克已經成了廢鐵,于是命人去將大路邊上的兩垛高大的稻草堆點燃,那兩大垛稻草堆原本就在那里,想來是老鄉們用來燒火的,此時正好可以當作兩個巨大的火炬。
火光沖天而起,將半邊的天空映亮,也讓張賢看清了戰場中的局面。
鬼子的九輛坦克雖然趴伏不能動彈,但是里面的鬼子兵卻跑了出來,在那四輛還沒有完全報廢的戰車前,已經組織了一道艱強的火網,以防被國軍突入,同時,他們的修理工正在叮叮當當地敲打著什么,以期修好自己的戰車。
張賢不由大喜,命令著身后的第二營的營長梅占元:“梅營長,這回是你們報仇血恨的時候了,你帶著人過去把這些鬼子給我包了,要是能把他們的戰車也奪下來,回頭我獎給你們兩百塊大洋!”
“是!”梅占元也大喜過望,連忙帶著人向這些已經失去了依靠的鬼子坦克兵們包抄了過去。
此時,戰防連的幾個小組成功地退了下來,可是,與保羅同一組的劉連長卻是被背了回來的,保羅淚流滿面。一問之下,張賢才知道,他們這一組在撤退的時候,因為保羅的自大,想要抓捕幾個鬼子的殘兵,奪下那輛停住的坦克,卻沒有料到誤入了敵人的埋伏,劉連長舍身掩護著大家奪路而出,他卻不幸被鬼子的機槍掃中。
當張賢過來察看被保羅放在地上的劉連長時,發現他已經停止了呼吸,鮮血將他整個身體浸透,同時也浸透了保羅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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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張賢很想擴大戰果,但是在東面擔任警戒的熊三娃跑了過來,告訴他,松下靖次郎的主力大隊已經渡過了資江,顯然被這里的槍炮聲所驚動,也沒有休息,正向這邊撲了過來。此時,張賢只能見好就收,眼看著敵人的戰車被打爛,卻不能將之繳獲,雖說可惜,但是也只能下令撤退,他可不想讓松下靖次郎給包圍夾擊。
梅占元很不甘心,但是將令難違,只得率領著第二營掩護著高偉的第一營退了回來,高偉的第一營也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將敵人五十余騎的騎兵封鎖在了一個小山岙里,同時也打死打傷了多人,眼見著敵人后面的大部隊趕了過來,這才下令撤出。
這應該是一場很大的勝利,雖然一六九團也損失了幾十人,還犧牲了一個戰防連的連長,但是卻令敵人的九輛坦克失去了作戰能力,其中的五個基本已經報廢,修也修不好了。如此一來,在沒有戰車相助的情況之下,張賢對于阻擊松下聯隊的三千鬼子兵更有信心了。
回到了土山的防御主陣地,張賢顧不上自己休息,在安排剛才出擊人員休息的同時,又另外加緊工兵修筑工事,最少這一夜大家可以睡一個安穩的覺,不必擔心鬼子再來進攻了。只是,張賢知道,天一亮,敵人的進攻肯定更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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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對于松下靖次郎來說,在惱怒的同時,還伴隨著陣陣的心痛。按照他的計劃,是要第三大隊在攻下石江后,與第一大隊匯合,兩個大隊從背后襲擊黃橋鎮,協助第二大隊攻下黃橋,并渡過資江,三路合一后,再向西猛進,圍攻高沙鎮,奪下洞口城的南面屏障。這個計劃雖說保守,但是穩而有力。誰知道,那個戰車中隊的中隊長卻私自作主,以為通過夜襲就很快可以奪下鋪里村,卻將一二零聯隊最先進的九輛坦克盡數送入了國軍的口中,被打成了一堆廢鐵。
松下靖次郎對著那個中隊長大罵了一痛,卻又不得不面對殘酷的事實。此時的國軍已非彼時的國軍,他們已經擁有了可以擊毀大日本皇軍鋼鐵戰車的法寶,就算是自己的九輛坦克還在,也不見得能發揮多大的效果,這以后的仗看來越發地難打了。
松下靖次郎將兩個大隊合兵一處,就地休整,同時派出自己的斥侯,去打探對面的國軍究竟是哪一支部隊,主官又是誰。他在中國打了這幾年的仗,由一個中尉小隊長,升職為如今的大佐聯隊長,這期間雖說也打過敗仗,卻還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
天亮的時候,松下靖次郎派出去的人偵察回來了,告訴他,從前天一直到今天,與一二零聯隊對峙的是國軍五十七師的一六九團,主將團長叫做張賢。
一提到張賢的名字,松下靖次郎不由得渾身一震,這個令他榮耀以極,同時又令他恥辱以極的人,在他這一生中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里,伴隨著他的戰爭記憶永遠地存在下去,便是想揮也揮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