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接過了這封信,打開來看了下,然后塞到了自己的上衣兜中。
“好了,我這里地方太小了,本來應該給你做頓飯,讓你也來嘗一嘗我的手藝,現在還是算了,我們到外面隨便吃一餐吧,就算是我請你,為你接風!”蔓麗這樣以張賢道。
張賢點著頭,他對蔓麗現在已經是聽計從了。
他們挽著臂出了門,在清冷的大街上走著,頭靠著頭,肩并著肩,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張賢不知道蔓麗會把自己帶以哪里去吃飯,在他的眼里,哪怕是蔓麗把他帶到墳墓里,他都愿意。
“長官,買一朵梔子花吧!”一個提著竹籃的賣梔子花小女孩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站在了他們的面前,花香撲鼻。
張賢一笑,毫不猶豫地掏出硬幣來,挑了一束淡黃色的梔子花,然后雙手獻到了蔓麗的面前。
蔓麗拿著這束淡黃色的梔子花,在鼻子上聞了聞,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謝謝長官!”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接過錢,高興得跑開了。
張賢忽然覺得生活在這個城市里,原來也是這般得美好!
他們一直走到儲奇門的長江邊,在附近找了家叫做東來順的火鍋店吃了頓重慶火鍋,這才回轉住所。
剛到住所的門口,房東周伯就已經把門打開來了,一雙焦渴地眼睛緊盯著張賢,問著他:“我兒子的信呢?”原來,他一直就守在這里,等著他們回來。
張賢默默地從衣兜中掏出了那封事先放好的信,遞了過去。
老人顫抖著雙手,把信接了過來,可是半天都拆不開來,還是蔓麗幫著拆開了信,他拿到手上,依然哆嗦成了一團,費了半天的勁,也看不出來上面寫著什么,于是他懇求著:“小麗呀,幫老伯看一下上面寫得什么,我的眼睛有些不好!”
“好!”蔓麗接這這封信,念著:“父親大人,兒今隨軍轉戰鄂西,將與倭奴一決勝負,兒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唯記報國之雄心,望父親大人莫念。兒只恨無報養育之恩,不能敬孝,見諒。父保重!兒頓首!”
老人聽著一直點頭,在蔓麗念完了半天后,還沒有反應過來,足有三四分鐘才回過味來,不相信似地問著:“完了?”
“完了!”蔓麗回答著,把這封信人折好又交給了他。
老人微顫的手接過信,忽然雙眼淚流滿面,舉著信猛地沖出了門去,興奮得如同是一個孩子,一邊跑,一邊高聲喊著:“看呀,我兒子給我寫信了!我兒子給我寫信了!”
不知為何,淚水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爬滿了張賢的兩腮,他擦了擦自己的淚眼,看向蔓麗,她也在笑著,可是和自己一樣,眼中滿是淚水。
他們回到了蔓麗的小屋中,張賢依然從窗子里看到那個周伯正在小巷里跑著,舉著手中的信,一家家的敲著門,告訴他的鄰居們,他的兒子給他來信了!他是如此得幸福,如此得開心,就仿佛這天下忽然間就只剩下了他和他兒子的這封信。
淚水再一次噙滿了張賢的雙眼。
“還在看他嗎?”蔓麗來到他的身后,雙手搭上了他的雙肩。
張賢點了點頭,幽幽地道:“我在想,將來我要是死在戰場上了,還會有人為我傷心嗎?”
“噓!”蔓麗猛然捂住了他的嘴。
而在這一刻,張賢看到了蔓麗那雙與他一樣滿盈著淚水的雙眸,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俯下身去吻住了她那熾熱的雙唇,而蔓麗也墊起腳來,報以他同樣瘋狂的吻。
張賢明白了,就算是他真得戰死在了沙場之上,最少還會有一位姑娘為他傷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