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連長,以后呢?我們要是搶了他們的東西,我們還能在他們的地盤里立足嗎?就算是借道,他們同意嗎?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不找我們的麻煩也就是好的了,我們還要去找他們的麻煩,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尹劍很是沖動,一口氣說了這么許多。
張賢愣了一下,覺得他說得也是有些道理,當即想了想,道:“這樣吧,看他們的人數,和我們的人數相當,想來鬼子的輜重隊應該好打的。我們繞到他們前面去埋伏,不等他們開火,我們先開火,在他們前面下手搶下這批物資,這個就叫做先下手為強,到時他們也不能說些什么。”他說著,又覺得有些不妥,皺著眉頭道:“就怕我們搶到手后,他們再來搶我們。”
“他們不會吧?”尹劍道:“他們的武器沒有我們的好,就算他們來搶,我們也不怕。”
張賢點了點頭,命令著:“馬上集合!”
********************
張賢的隊伍在那座小山之前,公路邊上的一個山坡后剛剛隱蔽好,就看到鬼子的車隊開了過來,當前的是幾輛三輪摩托車開道,后面跟著有七輛軍車,其中前面和最后面的兩輛軍車上滿是鬼子兵,而中間的五輛軍車都被油布包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那上面裝得是什么。每車之間,車距有個十幾米,所以隊伍拉得很長。
看著摩托車先開了過去,尹劍在張賢的耳邊輕聲地道:“我們打那個最后一輛軍車,把那車上的鬼子報銷掉,把前面的那輛兵車留給新四軍。”
張賢點了點頭,道:“就看誰先解決戰斗,誰就可以搶到東西。”
尹劍暗自搖頭,這個張賢平日里看著如此隨和,可是真要事關自己利益的時候,卻又是這般得小氣。
鬼子的軍車一輛輛地開過去,這些侵略者們大搖大擺地在公路上行駛著,根本沒有料到會有人來搶他們的物資。最后一輛軍車開進了警衛一連的伏擊圈,那車上裝著二十多號敵人,張賢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開車的鬼子還叼著煙。他抬起手中的步槍,瞄了一下,“砰”地一聲響,子彈已經穿過了車窗的玻璃,正打中了這司機的太陽穴。這個鬼子司機連哼都未哼一聲,便趴在方向盤死了,那車也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埋伏在前面的陳大興與白京生也把另三輛車的司機打死,四輛車都拋錨在了他們的伏擊區。
鬼子知道中了埋伏,都哇哇亂叫著,從車上跳下來,躲在車后,向山坡上胡亂地射擊,其中一個穿的軍服與眾不同,夾雜在眾鬼子之中,發布著命令,組織著許多鬼子向山坡上沖鋒。張賢知道這個應該是這隊鬼子里的頭目,他舉起槍,也只是一槍,便結果了他的性命。這個頭目一死,鬼子們便仿佛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而警衛一連的兵,在張賢的教導之下,槍法都格外的好,此時又居高臨下,就有如平時訓練一樣,只把這些倒霉的敵人當作活靶子,爭相射擊。
也就在這邊的槍剛剛響起,前面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顯然,那邊的新四軍也與鬼子交上了火。
警衛一連很快就結束了戰斗,聽著前面的槍聲依然作響,張賢暗自得意,吩咐著:“一排長,你帶著一排在這里警戒!”
“是連長!”白京生大聲答應著。
“二排和三排,跟我下去打掃戰場!”他又吩咐著尹劍與高偉。
大家呼喊著紛紛沖下山坡,將那些還未死去尚在掙扎的鬼子們又補上一槍,讓他們去見閻王。
“連長!這里有一個孩子!”在張賢旁邊不遠處的趙二狗忽然叫道。
張賢順聲看去,卻見趙二狗正把那輛軍車的車門打開,在那個死去司機的副駕上,一個十四五歲的日本孩子兵的臉映入他的眼簾,那孩子正恐懼萬分地望著趙二狗端著槍走近,渾身不斷地顫抖著,一雙無助又害怕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他真是一個孩子!”趙二狗回頭笑著,向張賢說著,手中舉起的槍放了下來。
“小心!”張賢大喝一聲,猛撲過去,可是已經晚了,只聽得“砰”的一聲槍響,趙二狗仰面摔倒,臉上還帶著那份美好的笑。
張賢想也未想,飛快地用手槍對著那個日本孩子兵連開了兩槍,那個孩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是這個孩子兵開槍打中了趙二狗,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槍來,于是,他也為此負出了生命的代價。
哦,戰爭,這個殘酷而又血腥的東西,他把仇恨帶給本該平和的人間,他把罪惡帶給本該安份的人們,他甚至連孩子的心都不放過,把天真變成了地獄,把同情變成了惡夢。
“衛生員!衛生員!”張賢狂喊著,俯身抱住了趙二狗帶血的身體,就象是自己的身上被割去了一塊肉,不由得又心痛,又悲傷地埋怨著:“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這么傻?”
“連長……我……我看到他,就想起了我的弟弟!”趙二狗這樣微弱地告訴張賢,臉上還帶著那份美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