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有什么!”韓奇不以為然地道:“那個站長到時找我要,我就說為了快速逃離現場,槍也丟在現場了。呵呵,他也只能干瞪眼。”
“你真是老奸巨滑呀!”張賢也開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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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畢,兩人隨便吃了些早點,又一次盯在了窗口。
張賢舉著槍,一直在瞄準著下面的古宅。
古頂新終于從宅子中走了出來,他的懷里還抱著他的孩子,在門口和他的老婆說著什么,然后放下孩子,一頭鉆進了停在門口的轎車中,那車開出了院門,上了街道,不久便消失在了街道盡頭的人群中。
“你怎么不打呢?”剛才,韓奇一直沒有聲,但心卻跳成了一團,不明白這個過程里,張賢為什么不開槍,難道真的這段時間里,他沒有找到機會?還是沒有把握?
張賢沒有說話,收起了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韓奇看到他的額角已然滲出了汗來。他所槍放下,韓奇又看到剛才他握槍的地方一片濕漉,顯然他的手中也是汗水。他的緊張并不亞于自己。
“是沒有機會?還是沒有把握?”韓奇還是忍不住問道。
張賢抬頭看了他一眼,從邊上取過一塊毛巾,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這才道:“有三次機會,只有一次有把握。”
“哦?”
“他剛剛出來的時候,那是第一次的機會,不過很短;第二次機會是他站在門口跟他老婆說話,這個時間比較長;第三次機會是他放下孩子,轉身鉆進車的那點時間,也很短。第二次機會,我應該有把握把他打中!”張賢告訴韓奇。
“那你為什么不開槍?”韓奇問著。
“他抱著一個孩子!”張賢叫道!
韓奇猛地跺了一下腳,恨恨地罵道:“小張呀小張,你是真糊涂呀!作我們這一行的,怎么可以有這樣的婦人之仁呢!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
張賢低下了頭,他知道韓奇說得何嘗不對,這雖然不是在短兵交接戰場之上,卻也是生死一線之間,哪能容他有絲毫的心軟!他忽然想起了趙二狗來,趙二狗的死對他來說是永生也忘記不了的,可是此時此刻,卻與趙二狗那時那刻到底不一樣,他面對的并不是一個能行兇的少年,而是一個怎么說也算是中國人的無辜孩子!
他抬起了頭,抱歉對韓奇道:“我知道錯了,韓大哥,我會抓住后面機會的!”
韓奇看著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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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機會是在傍晚,古頂新下班的時候。
可是,當看著古頂新從車中下來,那個孩子撲上去,張賢還是沒有開槍,就這么看著他走進了宅子里。
“你還是下不了手?”韓奇有些絕望了。
張賢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這是怎么了,戰場上成千上萬的鬼子都沒有怕過,怎么今天面對這么一個小孩子卻這般猶豫?
韓奇搖了搖頭,沒在再罵他,而是悠悠地道:“小張呀,你真讓我看錯了!你還是原來的你,沒有一點兒的變化,哎!只怕你這點的仁慈將來總有一天會害死你的!”
“我是不是還有最后一次的機會?”張賢問道。
韓奇點了點頭,告訴他:“明天早上是最后的機會了,如果你再不開槍,我們就白來一趟了!”
“我知道!”張賢咬了咬唇,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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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還是和前一天一樣,韓奇一睜眼就看到了張賢瞄準的姿勢,他沒有打擾這個心無旁鷙的年青人,起來洗漱,心中還在一直懷疑著,他們還能不能完成任務。
當他剛剛洗漱完畢,卻聽到“嘣”的一聲槍響,是那么得近,又是那么得清脆,在這個還很寂寥的清晨,傳出了老遠。他愣了一下,飛快地跑到了窗口,卻見到張賢長出了一口氣,那根槍管處還裊裊地冒著一股清煙。他連忙看向下面的古宅,只見那輛黑色的轎車旁,古頂新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也不知被張賢擊中了哪里。這一次,這個古頂新起得比往常要早,他的老婆和孩子沒有跟出來。
韓奇馬上明白了過來,他的反應奇快:“快走!這里不能呆了!”從窗戶里,他看到了那個開車的尉官正向這邊看來,不用多想,要不了多久,這個漢江飯店就會被包圍的。
張賢點著頭,迅速地收拾著起自己的物品,其實也沒有什么東西,除了這把槍,他什么也沒有。他把槍掛在自己身側的腰帶之上,披上米黃色的風衣,圍上紅色的圍巾,戴上了黑色的禮帽,豎起了風衣的領子,這樣可以擋住自己的半邊臉。
韓奇也如張賢一樣的裝扮,不過他的風衣卻是黑色。
兩人飛速地下了樓,來到了一樓的大廳中。顯然,剛才的那聲槍響驚動了所有的人,古頂新的家宅附近就有一個保護他的憲兵組,大廳中已經有憲兵沖了進來,里面亂成了一團。那些憲兵一部分向樓上沖去,一部分把住了電梯口,肯定是為了防備狙擊手逃跑。張賢不由得佩服韓奇的反應能力,要是他們晚下來一步,肯定會被這些憲兵堵在樓上。
“我們分頭走,你從后門離開,我走前面,兩天后老時間老地方見!”韓奇低低地告訴張賢,把自己的帽子壓低,當先從大門走了出去。
張賢明白,要想知道這次的懲奸任務完沒有完成,還要看那個古頂新死沒有死,雖然他對自己的槍法很是自信,但還是要看最后的結果。當下他也壓低了自己的帽子,轉到了漢江飯店的后門,拐進了一條小巷子里。
漢江飯店里此時亂成了一片,憲兵們又跑了下來,詢問著大堂上的那個住頂樓的人哪去了,有人告訴他們,一個往前面走了,一個往后面走了。當下,這些憲兵也兵分兩路,向兩邊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