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地看著韓奇,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韓奇也笑了笑,同時點了點頭。
“哦,你到底給我帶來了什么藥?”張賢不由得大為好奇起來。
韓奇長長了出了一口氣,這才悠悠地道:“我知道你這些日子煩悶的原因,是不是你的那個任命書一直沒有下來的緣故?”
聽他一舉說破,張賢只得點了點頭。
韓奇笑了笑,這才告訴他:“其實張賢,你是一個明白人,我怎么來跟你說呢?”他想了一想,道:“經過上次的調查,雖然查明你不過是被人利用,中了**的圈套,但是武漢行營里還是有人持不同的意見,認為你與**糾葛不清,即使被降了職,也不宜出任領兵之職。整十一師終歸是國軍的主力師,如果有一個團發生意外,其后果便不堪設想。”
“這是在懷疑我對黨國的忠誠呀!”張賢不由得站了起來,忿忿地叫道。
韓奇點了點頭,同時示意他坐下來,這才又道:“胡從俊雖然據理力爭,但是那些官僚卻不為所動。不過,他們的擔憂也不為過,畢竟,你弟弟曾有過當新四軍的經歷,任誰都會對你很不放心。”
“我弟弟是我弟弟,我是我,怎么能夠相比而論呢?”張賢十分氣憤地道:“更何況如今我弟弟已經被從國軍中開除,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他又能影響我什么?難道我還會讓他來偷我的機要文件嗎?”
“你先不要激動,聽站長跟你說完!”呂奎安連忙過來,一邊搧著扇子,一邊按住了他的肩膀,沒有讓他再一次站起身來。
張賢卻不由得一陣苦笑,對著韓奇道:“韓大哥,你知道嗎?我倒是想退出國軍,出國去。呵呵,只是此時又身不由己,陳長官那里不放我走。要不然,我也不會在乎這么一個小小的團長,便是給我一個師長來當,我可能都不屑一顧的!”
韓奇顯然也已經聽說了張賢的打算,這肯定是呂奎安跟他說的,當初在張賢的接風宴上,呂隊長也在場。他搖了搖頭,嘆了一聲,有些感慨地道:“張賢呀,你變得有些浮躁了,這與我當初認識的張賢不一樣呀,當初的張賢不管面前有多大的困難,總能想方設法地去完成任務,從來也沒有逃避退縮過,而是如今的張賢!哎……”他沒有再說下去。
張賢卻為之一愣,驀然如同被人抓住了小**一般的臉紅起來。韓奇的話雖然不多,卻已經一語刺中的他的要害,是呀,自己真得變得心浮氣躁了起來,便是這一點的挫折,就已經按捺不住了,遠遠地失去了應有的堅持與耐心。
見張賢沉默不語,韓奇這才緩緩地道:“其實,張賢,你不要著急,向黨國表示忠心的方法很多,只要你做給那些官僚們看,讓他們認為你根本和**沒有關系,我想,誰也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你要我怎么做?”張賢問著他。
韓奇笑了一下,道:“眼下就有這么一個很好的辦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什么辦法?”
韓奇沒有馬上答話,卻轉頭看了看呂奎安一眼,呂奎安已然示意,當下對著他道:“你抓捕了匪首馬文龍,那是新四軍的一個將領,這個功勞其實不小,只是那些當官的只喜歡以管窺人,只看到了你的錯,卻看不到你的功。馬文龍也算是在武漢眾所周知的一個人物,雖然我們用盡了手段,他也不肯向我們投誠,所以上面決定將他立即處決,以免夜長夢多!”
這本來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剛從呂奎安的口中說出來,張賢還是忍不住渾身一戰。
呂奎安接著說著:“依站長的意思,如果由你來執行這個處決任務,也就是告訴武漢行營的那些官長們,你是與**勢不兩立的,或許可以堵住行營里某些人的嘴!”
張賢只覺得渾身一震,韓奇的這個主意太餿了,他明明知道自己與馬文龍曾經在一起打過鬼子,馬文龍還是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卻讓自己來當屠殺馬文龍的兇手,其用意是什么?難道他也在懷疑自己嗎?
見張賢良久不答,韓奇悠悠一笑,道:“張賢呀,要是你不想當這個劊子手,那就算了,就只當我沒有說好了!”
張賢緊緊盯視著他,已然板起了面孔,不快地道:“韓大哥,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雖然馬文龍是我抓獲的,但是他畢竟有恩于我,我把他上交是因為我的職責所在,必須以忠黨國為先要,卻已然是不義了;而你卻讓我親自主刀,充當這個劊子手,無論如何,我是做不來的。如今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這個團長我可以不當,也不會操這個刀的!”
呂奎安怔了怔,原本以為張賢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卻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地回絕。
但是,張賢的反應,顯然已經在韓奇的預料之中,他并沒有感到尷尬,反而微微一笑,對著他道:“好吧,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這個條件,其實我可以老實告訴你,這個方案并非是我的主意,而是我的上峰的密令。保密局的人其實跟你并沒有仇,只是因為陳**以國防部的名義親自從輕發落了你,令審你這個案子的某些人很不高興,自然還要考驗你對黨國的忠心。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當這個劊子手,只是此時你根本別無選擇!”
張賢怔住了,他沒有想到其間還有這一層的關系,只是對于某些人來說,讓自己親自殺掉一個**的將領,**肯定會仇視自己的,自然也可以向上面表示自己的清白,便是自己有親共的跡象,經此一事之后,也會變得恐共、防共,進而仇共了。這果然是一招一石二鳥的好計,也虧得這些特務們能想出這么陰損之招來。
見張賢再一次不語了,韓奇嘆了一口氣,對著他道:“張賢,如果你覺得為難,下不去手,我可以為你安排一下,找個人替你執行,你只要人在刑場之中,到時就對外面說是你開的槍,我想那些官僚們也不會去真正地追究這個過程的,他們要的只是一個結果而已!”
張賢思忖了半晌,心煩意亂之中,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