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例子,一個解放戰士用香皂洗臉,卻被他的班長斥責臭美,并且當眾把他的香皂丟進了河里;而同樣,這些解放戰士們又看不慣那些不刷牙、拉屎都不用手紙,沒見過世面而又高高在上的士兵,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私底下里卻不屑一顧。
畢竟,融合還是需要時間,雷霆只能好地勸慰著大家,又反問著他們,當初從軍的時候,又有幾個人不是從鄉村里出來的?不是這般模樣?
此時的雷霆,覺得自己真得恨不能多分出幾個身來,他耐心地在各連各排里作著大家的思想工作,有的時候自己作不通,便把甘政委拉過去,讓這個甘政委來當評判,來勸解兩邊。
甘興國政委與王大虎比起來,作思想工作要強了許多,這個人也是知識分子出身,曾經是南京大學的學生,后來因為參加學生運動,被開除出來便到了解放區,抗戰八年里,一直是隨著新四軍打過來了,先是做的政工干事,后來當了連教導員,蘇中戰役的時候頂替犧牲的老政委,當上了這個老虎團的政委。
甘政委的工作做得很細,他可以耐心地和一個犯了錯關禁閉的戰士談一晚上的心,也可以幫著那些連、排、班長們解決實際的問題,所以在這個老虎團里,戰士們見到了王大虎團長之后,沒有人敢露笑臉,個個緊緊地崩著臉表現得十分嚴肅;但是在這個甘政委的面前,大家卻隨便得多。
在雷霆想辦法要穩住這些和自己一起過來的解放戰士的心的時候,卻不知道哪個好事之徒跑到王大虎那里告了他一狀,說他與那些解放戰士可能有密謀,或者說是在背地里做著什么。一聽到這話,王大虎便氣不打一處來,于是和雷霆第一次的沖突也就在所難免的發生了。
這天雷霆剛剛打發走兩個找自己的訴苦的解放戰士,把他們送出門去,便看到了王大虎一臉陰沉地站在自己的門口,他愣了一下,臉上馬上堆出了笑來,連聲打著招呼:“團長什么時候來的?”
王大虎越看雷霆的笑,就越是不自然,他毫不客氣地走進了他的屋里,卻轉過身來,開門見山地道:“雷霆,可有人在我面前告你的狀了,說你和這些解放戰士們打成了一片,是不是有什么計劃?”
雷霆猛得一怔,剛剛還堆出來的笑容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愣愣地望著王大虎,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來。他知道,王大虎剛才給他安的那個罪名,雖說是莫須有,但是足夠他喝上一壺的。當下正色地問道:“王團長,這是誰跟你說的?”
王大虎看了他一眼,道:“雷霆,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難道你還想打擊報復不成?”
雷霆已經聽出來他滿嘴的火藥味,但是還是靜下了心來,一本正經地道:“王團長,你這是在懷疑我有異心。你我共事時間不長,你不相信我,我也可以理解。只是你作為一團之長,說出任何話來都不能信口開河,**講**,怎么也要有一個證據的!”
“證據?如果我有證據的話,我也就不會來找你,可能直接就把你抓起來了!”王大虎實話實說,一如他的這個人一樣直爽。
但是實話總是最傷人的,雷霆雖然知道王大虎的個性,在這個時候卻也有些惱了起來,回敬著道:“那么,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抓起來,直接送到陳老總那里去!”
王大虎愣了一下,被雷霆的這句話頂在了那里,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半天后才惱羞成怒地道:“雷霆,你以為我真得不敢抓你呀,你今天不把這件事說清楚,我肯定把你抓起來!”
雷霆卻不屑一顧,哼了一聲,告訴他:“你這種態度,我沒法和你說清楚!”
看到雷霆如此得果決,王大虎僵在了那里,手已經摸到了自己的手槍,恨不能馬上拔出來把這個小子槍斃掉。
也就在兩個人僵持著,王大虎摸到腰中的槍時,門口外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叱喝:“王大虎,你在這是做什么?”
王大虎轉過頭去,門口處只見陳老總一臉怒氣地站在那里,他的身邊還站著雷霆的老婆,挺著大肚子的邱萍,不用多想,一定是邱萍剛才見勢不好,才搬來了救兵。
王大虎便象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馬上老實了下來,給陳老總敬了一個禮,這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他最后道:“其實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所以只是想過來問他一下,可是剛才就看到他和兩個解放戰士在屋里關著門的說著什么,那兩個兵是團里表現最不好的刺頭,所以我才會懷疑!”
陳老總點了點頭,罵著他:“你呀,怎么這么多年了,當了團長了還是這么呆?這件事我清楚,回頭你去問你的甘政委,雷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他也知道!”
聽到陳老總如此一說,王大虎看了雷霆一眼,低聲地道了個歉,灰溜溜地走了。
陳老總也安慰了雷霆一番,這才離去。
邱萍走過來,關切地詢問著雷霆:“王大虎有沒有對你動手?”
雷霆搖了搖頭,卻又十分不快地道:“你不該把陳老總叫來,這是我和王大虎兩個男人之間的事,你橫插進來做什么?”
邱萍怔怔地望著他,忽然覺得自己真得十分委屈,看來,到這個時候,雷霆還是沒有把她當成是自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