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整理了一下頭緒,這才又講了起來,他指著地圖對著許光道:“十一師在南麻的布防其實是分成了兩個部分,師里的主力由十一旅和一一八旅布置在南麻的周圍,而將十八旅放置在西面的高莊,兩地之間有四五公里的距離!可是這段空間里,他們只在公路附近布置了一個營!”他說著看了看許光。許光聽著為之一動,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雷霆接著道:“許司令,我認為我們必須要先把敵十八旅殲滅掉,這樣,南麻的另兩個旅也就好對付得多!”
“嗯!”許光點著頭,卻又問道:“雷霆,看來這一回你的確是掌握了不少的敵情,你有什么破敵之策嗎?”
雷霆望了一眼王大虎,王大虎也看著他,也如同許光一樣的在側耳傾聽。雷霆這才苦笑了一聲,道:“首長,要想拿下這個敵十八旅,單憑著九縱力量可能辦不到,還需要另外兩個縱隊極力的配合!”
許光點了點頭,鼓勵他道:“好,你先說說看!”
雷霆點了點頭,指著高莊與南麻間的那段沂河河岸,對著他道:“你們看這里,這是高莊與南麻之間的沂河河防,因為他們在河的南岸布置有陣地,所以相對來說,在河的北岸就有些放松,我認為這正是我們一個極好的切入點!”他說著,在南劉家莊以西用手畫了一道線,對著大家道:“如果從這里攻過河來,占領河的北岸,并相機往兩邊縱深發展,定然可以切斷敵十八旅與南麻另兩個旅的聯系!”
所有的人眼睛都不由得上亮,這的確是一個絕好的主意。
許光猛地一拍大腿,也興奮地叫了起來:“打蛇打七寸,不錯,這就是他們的七寸!”
旁邊的王大虎卻在提醒著:“司令呀,沂河南岸是由六縱主攻的,這還需要去向指揮部報告一下!”
“那是當然!”許光道,同時也理所當然地道:“六縱肯定可以勝任這個重任。”
雷霆笑了一下,在國軍里,兩支部隊的配合作戰很少有十分順暢的時候,這是他第一次參加解放軍的戰斗,卻不知道在解放軍里,兩支部隊的配合又會怎么樣。
甘興國卻皺著眉頭,問著:“老雷呀,你的這個建議的確不錯,好象沒有我們什么事嘛!”
“怎么會呢?”雷霆接口道,又指著地圖和高莊以西的幾處山頭,對著眾人道:“在六縱過河的時候,二縱依然在東,我們九縱依然在北面和西面加緊對敵人的攻勢,以分散敵人的兵力。而我們九縱,我認為應該主攻高莊西面的這個崮山、丘嶺、塔山和西山,而這個崮山是這些山頭里最高的山峰,一旦拿下來,那么敵十八旅的三面就全部暴露在了我們的炮火之下!”
“崮山!”許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這個山峰易守難攻,四面空曠,沒有可以隱蔽的所在,從昨天夜里開始,已經有兩個團在那里被打殘了下來,那當真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要塞。
仿佛是猜透了許司令的心思,雷霆悠悠地道:“首長,這場崮山的爭奪戰,其實打得就是堅持,看誰挺得住,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后!”
“說是這么說,只是傷亡太大了!”許光嘆息了一聲。
雷霆道:“這個崮山今天夜里必須要奪下來,而且一定可以奪下來!”
“你怎么有這么大的把握?”甘政委經不住問道。
雷霆又笑了一下,胸有成竹地道:“好吧,我就說明白了吧。這個守崮山的是敵人的一個工兵營,那個營長姓孫,根本沒有什么打大仗的經驗,在昨天的一仗,就已經有些挺不住了,有一個聯絡參謀正準備去向覃旅長報告,卻被曹爽推進了沂河里。如果今天晚上再拿不下來這座崮山,那么明天只怕就再沒有機會了!”
聽到雷霆如此一說,王大虎馬上來了興趣,自告奮勇地道:“司令,讓我們團來打崮山吧!”
許光看了他一眼,反問著他:“你不是要求今天晚上來打付家莊嗎?”
王大虎尷尬地撓了撓頭,道:“你不是說這個付家莊只圍上,先不打了嗎?”
雷霆側目注視著許光,顯然,這個許司令是聽從了自己的建議,準備用聲東擊西之計對對付崮山與歷山陣地。
許光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當下點著頭道:“好吧,這個付家莊就由另兩個團來佯攻,你們團負責主攻崮山,不過我可要你在這里給我立下軍令狀,如果這個陣地拿不下來,你這個團長也就不要做了!”
“是!我保證完成任務!”王大虎回答得異常響亮。
雷霆與甘政委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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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前一天晚上的攻擊不同,這一天解放軍的進攻開始得特別早,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在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東南西北四面的槍炮聲便響成了一片,而通往師部的電話也是一聲接著一聲,話務員忙得連水也顧不得喝一口。
而在槍炮聲作響的同時,傍黑前剛剛收起來的雨又緊跟著而來,一道頂天直上的閃電之后,隆隆的雷聲響徹云霄,從東到西仿佛就是上天的怒吼。并沒有多久,瓢潑的大雨又傾泄而下,比白天更加地大了起來。
此時,作為十一師指揮部的這所當地的豪宅,許多地方也在滴滴答答地下著雨,勤務兵把瓦罐、臉盆擺了一地。胡從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夜里的戰斗之上,渾沒有在意屋里還滴著水,腳步一踩,正踏在一個結水的搪瓷臉盆上,在叮當作響的時候,那水馬上灑了一地,也濺濕了他的褲子,那個勤務兵連忙過來為他打掃著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