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隊長,共軍一向十分狡猾,我觀察他們雖然敗退,但是并不散亂,我怕他們會有埋伏,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旅長耐心的告訴著他。
梅占元卻不以為然:“楊旅長,眼前就是土山集了,就算是共軍有什么埋伏,我們也不必害怕。而如果我們不在這個時候,趁熱打鐵沖進去,只怕張賢他們很難渡過今天晚上!”
“你說得雖然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認為以張賢的能力,一一八旅再守一個晚上應該不成問題。胡師長告誡我們,還是要謹慎從事!”
梅占元想了一下,問道:“那么依楊旅長的意思,難道還要我們回轉大義集?”
“是!”**答著:“我已經留置小部隊在附近搜索警戒,主力全部撤回大義集的原陣地隨時待命,等明日一早,再發起對敵人攻擊,隨破共軍的阻擊,隨解一一八旅之圍!”
梅占元愣了一下,還是堅持著:“土山集就在眼前,我不能半途而廢,張賢對我有救命與知遇之恩,楊旅長可以坐等觀望,但是我卻不能。如果楊旅長不愿意,我可以自駕戰車前往!”
“你……”**不由得怒了起來,這個時候也無法過多的解釋,只得大聲地道:“梅隊長,我這是命令!……”
梅占元卻不愿意再聽他的多,丟下了步話機。
“隊長,我們真得要沖過去嗎?”駕駛員問著梅占元。
梅占元肯定地點了點頭:“是!”
“可是如果沒有步兵的協同,我們坦克會很被動,有可能沖不過去的!”
“放心吧!”梅占元道:“到土山集不過兩里地,便是不開機炮,沖也可以沖過去了!”
駕駛員點了點頭,梅占元說得不錯,在剛才的戰斗中,他們的坦克到處,如入無人之境,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擋,想來這兩里地開過去,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梅占元又聯系另外的幾輛坦克,命令其中一輛緊跟在自己的后面,沖進土山集,而另外的六輛坦克隨楊旅長轉回大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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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東面的槍炮聲激烈的時候,張賢便已經坐立不住了,也不顧渾身的疲憊,親自來到了村東土地廟的高坡之上,舉著望遠鏡觀察敵情。看到對面的敵人紛紛回撤的時候,他不由得大喜起來,以為**旅長的援軍已經到了近前,馬上命令李現法團長對當面的共軍發起了攻擊。
但是,出乎張賢的意料之外,戰斗從上午打到了下午,李現法團長奮勇當先地親自指揮,也沒有沖破解放軍的防御陣地,張賢不想自己的傷亡加大,只得命令著李現法暫時將所部兵力轉回自己的原陣地,隨時策應援軍的到來。
也就在黃昏的時候,張賢接到了胡從俊再次打來的電話,要求他再堅守一個晚上。原來胡從俊也與**的想法相同,擔心攻擊的同時會遭受到解放軍的反撲。這讓張賢十分為難,但也知道,此時是敵眾我寡,如果不注意保持兵力的話,打到最后就算是突進了土山集,只怕到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當下,也只能咬了咬牙,答應以一一八旅的全力再堅持土山集一夜。
可是剛剛放下了胡從俊的電話,楊旅長又打過來了電話,卻是告訴他,說梅占元不聽他的指揮,已經帶著兩輛坦克,向他這邊突擊過來了,要他隨時做好接應。在電話里,楊旅長顯然對于梅占元違背自己的命令十分不滿,語間多有流露。張賢只能好相勸,同時告訴他,自己一定會保證這兩輛坦克的安全,做好接應工作,不會讓這兩輛坦克出事。
放下電話,雖然對于梅隊長的不聽話感到不應該,但是張賢的心里卻還是暖融融的。梅占元是當年常德會戰的時候,跟著他在常德廢墟里與鬼子的交鋒中,幸存下來的三百多勇士中的一個,畢竟是跟了自己那么幾年,常德會戰之后,是他將這個梅占元提拔當了營長,從此以后,這個梅占元也就成了他的死黨。此時,雖然說梅占元的這個戰車隊被商丘的周主任撥給了整編十一師來指揮,但是梅隊長畢竟不是整編十一師的人,相對來說,對于服從胡從俊與楊旅長的權威性也就差了許多,再加上他這個戰車隊一直是蔣二公子的嫡系,同時也是蔣委員長所寵幸的寶貝,所以便也就兵隨將貴,不將前方指揮員放在眼中也就習以為常了。
梅占元之所以敢違命進擊,完全是因為他張賢身處危境,作為曾經的生死同袍,這份情誼已經超越了這片生死的戰場,令張賢感動不已。他經歷了太多的背叛,也經歷了太多的無義,在這個時候,梅占元的這份雖說有些輕率魯莽的決定,無疑卻成了冷酷中的一縷陽光,令張賢心潮澎湃,一時間竟然無以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張賢的耳邊忽然又響起了司馬云的低吟,淚水驀然間涌了出來,噙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