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涯并沒有讓士兵們休息,而是鼓勵著大家再接再勵,想要一鼓作氣,沖進林莊。
緊跟在張義的部隊之后,國軍一一八旅的士兵又展開了對林莊的攻擊,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龍天涯的身后卻響起了槍炮之聲,被他派出去在后面警戒的那個連的連長傳過了話來,在他們的身后發現了有大股的共軍從西面趕了過來。
龍天涯不由得一怔,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一上午的努力顯然是白費了,如果這個時候不撤出戰斗,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拿下這個林莊,到時肯定會成為被這些解放軍包圍的對象。此時,他有些悔恨交加,要是剛才他能夠快速地奪下面前的敵人陣地,這個時候就應該占據了林莊,可以構筑陣地來牽制敵人的運動,為整編十一師的其他部隊創造有利的條件。只是這一切又并不是他能夠算定的,不是他不努力,而是這些解放軍打起仗來太不要命了!
正在龍天涯有些猶豫的時候,旅長王元靈也通過無線電步話機,向他下達了退出戰斗,回轉上蔡城的命令。
對于胡從俊的這個命令,張賢很不能理解,他并不知道西面的戰斗怎么樣,但是此時東面他這邊的戰斗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此時白圭廟這邊的局面更加明朗了起來,整編十一旅已經奪下了土山的核心陣地,此時把敵人全數壓縮到了洪河西面的灘涂陣地之上,雖然敵人的援軍已然趕到,已經在下游搭建了浮橋,并且還有部分人泅渡過河,但是總體上來說,戰場上的局面還是對整編十一旅十分有利的。更何況張賢的手里還有一支快速縱隊,就算有幾輛坦克趴在了地上無法動彈,可是其戰斗能力也只是稍有影響,他相信,只要整編十一旅再打上半日,就算不能全數殲滅敵人,也可以將敵人趕過洪河。
為此,張賢趕回了他的臨時指揮部,很快地接通了胡從俊的無線電話,首先向他通報了此時他這邊的戰斗情況,然后對自己的軍長道:“鈞座,如果你能夠多給我半天的時間,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能夠將敵人趕過洪河!”
電話的那頭,胡從俊卻是一陣地沉默,半晌之后,卻是搖了搖頭,果斷地對他道:“張賢,不需要了,你們就算是把敵人趕過了洪河,他們還會從別的地方過來的,我現在需要你們旅迅速回援上蔡城,在敵人還沒有形成局部優勢開始進攻之前,盡快完備上蔡的城防!”
張賢想了想,卻又有些懷疑地問道:“鈞座,我們的形勢有如此得危險嗎?”
在張賢看來,此時的上蔡周圍,不過是敵人的三個縱隊,兵力上與整編十一師相差不多,而整編十一師如果憑借著自身強大的火力與戰斗能力,便是這三個縱隊合圍上來,也無法奈何得了。再者,此時劉興華的襄河縱隊,只怕也已經損折了不少的兵力,充其量不過是騷擾一下而已。
“張賢呀,在什么時候,我們都不能低估敵人!”胡從俊告誡著他,同時道:“開封的戰斗已經結束,我們也無需再進援那里。而進援開封的各部,據我所知,只有我們整編十一師受到了敵人特別的照顧,是三個縱隊圍追堵截,別人最多不過一些共軍的地方部隊或者一個縱隊阻擊。我是擔心呀,如果我們不能夠很快地從與敵人的糾纏中脫身出來,只怕他們會把兵力從開封抽將出來,圍打我們整編十一師!我已經命令整三師作好了進援上蔡的準備,一旦敵人真得這么做了,十八旅會從南面迅速地開進過來,但是這個時候,我們沒必要與敵人多作消耗的!”
張賢這才明白了胡從俊的苦心,他這是要先做足準備,以防萬一!
當下,只得點了點頭,道:“好吧,軍長,我服從命令!”
仿佛聽出了張賢的違心,胡從俊又耐心地對他作著解釋:“張賢呀,還記得上次打洛陽的時候,我們在少林寺測的字嗎?”
“記得!”張賢老實地道,這事他當然不會忘記,而且印象十分深刻,因為老和尚測了兩次,第一次的預已經兌現了。
“你記得他說過的,我們十八軍會有一個大劫嗎?”
“記得!”
“他說我們十八軍會在少林寺以東的某個地方遭難,這個地方帶有兩個土字,兩個木字,如今我們與敵人正在交戰的地點,一個是林莊,一個是白圭廟,而這一仗,我們打得并不順利,張賢,你覺得這會是一種巧合嗎?”
張賢驀然明白了胡從俊的心思,忽然想起了希臘神話里的俄狄浦斯王,那個得到太陽神神喻的英雄,從出生的時候起便被命運所桎梏著,盡管他一直在奮力地想同命運抗爭,但是終究還是無法逃脫悲慘的宿命!
難道,俄狄浦斯王的悲劇,真得會在十八軍中重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