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咣當”的一聲被撞開來,大雄寶殿里的煙霧立即隨著大門的敞開向外面漫去,而此時這些躲藏在蓮座之下的小分隊的隊員們,腦子也漸漸地清晰起來,只是還有些渾身發軟,一時半會兒的功夫還沒有恢復體力。聽著殿門被撞開來,大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秉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張賢、肖劍與陳大興更是“卡”地一聲輕輕地撥開了沖鋒槍的槍栓,準備著隨時應付發現密道的敵人。
但是,在大殿的門被撞開來后,上面卻沒有一絲的動靜,顯然外面的土匪在等著殿里的毒煙消散。
過了好大一半天,驀然從上面先傳出來了一個人的驚呼之聲:“咦,怎么沒有人?”然后又傳來了另一個人的高叫:“見鬼了,那些解放軍不見了!”“真得是活見鬼了,人沒了?”……上面已然亂成了一團,在這紛亂的吵嚷之中,呂奎安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刺耳:“不可能,七個大活人不可能就這么沒了!”
“特派員,他們不會是和孫悟空一樣會七十二變吧?”一個土匪天真地猜測著。
“就算是他們長了翅膀,也不可能飛出這個大殿!”呂奎安卻是非常得肯定:“他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躲起來了!”
“特派員呀,這個大殿我們這么多人都翻了個底朝天了,除了這個泥菩薩之外,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他們怎么躲呀?”
“這個大殿里面肯定有秘室或者秘道!”呂奎安也想了起來,猜測著,同時大聲地命令著那些土匪:“大家仔細一點,給我好好的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機關所在的。那些解放軍剛才已經吸了不少的煙,這個時候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遠的!”
“是!”許多人在回答著。
張賢不由得有些佩服這個特務老朋友,他的腦筋轉得很快,馬上就能想到這個結果,雖然蓮座下面的秘道的確隱蔽,剛才他們七個人找半天也沒有找到機關所在,只是那個時候是在煙霧迷離的情況之下,此時光線一定好上了許多,卻保不準他們能夠找到這個入口。
聽著蓮座上面翻箱倒柜的聲音,大家的心情都異常地緊張,生怕著這個藏身之所被發現。一旦這個秘道真得被發現了,還真得象呂奎安所說的那樣,小分隊的這幾個人此時連跑的力氣都沒有,真得就只剩下了束手就擒了。
可是,正當大家提心吊膽地以防萬一之時,卻聽到寺院的門外半山之處忽然傳來了槍聲。這個突然響起的槍聲顯然也讓在大雄寶殿里搜索著的呂奎安嚇了一跳,蓮座上面搜索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黑暗里,張賢只聽到陳大興在輕聲地問著肖劍:“老肖,你沒有聯絡上縣委吧?”
肖劍答著:“沒有!”于是便再沒有了聲音。
張賢明白陳大興想要得到的結果,就是確認是不是自己的援軍從山下殺了上來。想一想,陳大興也太心急了,就算是肖劍聯絡上了縣委,如果從辰州城趕到龍泉寺,最快也要有五六個小時,除非在馬頭山附近還有其他的小分隊在活動。
“特派員!特派員!是國民黨兵打過來了!”一個土匪從外面跑了過來,向著呂奎安報告著。
呂奎安微微怔了一下,馬上又來了精神,連忙道:“快去叫兄弟們別開槍了,是自己人!”說著,當先地走出了大雄寶殿。
聽著上面亂糟糟的腳步聲遠了,上面似乎沒有了一點的聲音,謝三娘趴在那個洞口,透著微小的空隙向外面張望著,過了一會兒,她沿著個臺階下來,卻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告訴著大家:“他們都走了!”
聽到這話,大家才終于放下了心來。
“謝謝你呀!”陳大興當先地向著這個本地的婦女道著謝。
“不謝!”謝三娘卻是十分坦白:“要是沒得你們,也就沒得我了!”
“呵呵,那是另一搭子事!”肖劍也笑了笑,道:“今天要是沒有你,我們這幾個人真得就要交待在這里了!”
“我知道你們是好人!”謝三娘卻道:“好人就不能被壞人打死!”
“你一直在跟著我們沒有去辰州?”張賢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不由得問著她。這個時候,大家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此地的黑暗,他可以看到謝三娘忽閃的目光。
謝三娘點著頭,卻是咬牙切齒,十分堅定地道:“我要替我兒子報仇,我要打死黑大膀!”她說著,已然帶著了哭腔:“我那娃才三歲,他就那么狠心把他摔死了!”
聽著這個當娘親的控訴,大家都默默無語,他們在荊軻寨見過土匪的殘忍,如果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不放過,那的確是跟東洋鬼子一樣,已然喪失了人性。
“你一個婦道人家,要想跟這幫土匪斗?怎么可能斗得過呢?”老山羊忍不住地提醒著她。
謝三娘沉默了一下,卻道:“你們不也只有七個人嗎?”
賀強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清醒了過來,卻是快人快語地道:“我看,不如你也加入我們這個小分隊!”
“賀強!”武小陽卻不由得低喝了他一聲,這種事情不是他這個隊員能決定的,提也不應該來提。
賀強吐了吐舌頭,不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