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快回去吧,不然爹他們只怕撐不住了!”彭長順越是聽著這種槍炮聲,心里越是著急。
彭長平有些猶豫,雖然面前的軍火很是吸引人,卻總不如自己的家業重要。按照他的計劃,原本是準備搶得這批軍火后,再回到彭家堡,為了防備解放軍的報復,他們是打算收拾起家里的金銀細軟,然后拉起隊伍去深山的。在他們算來,竹溪橋的解放軍怎么也要到第二天中午之后才能趕回來;而聾子界的解放軍還在山里打轉,再趕回來肯定要到第三天了。
“只怕我們晚上一走,這些軍火就得不到了!”彭長平有些舍不得。
“是軍火重要?還是爹重要?”彭長順也急了起來:“等得到這批軍火得到了,怎么也到黎明時分了,那個時候聽怕爹就看不見了!”
彭長平咬了咬牙,終于作出了決定:“回兵!”
彭長順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卻又看了看那些被他們抓到的荊軻寨的居民,問道:“這些人怎么辦?”
彭長平想也未想地作出了一個殘忍的決定:“把他們都殺掉,叫他們敢這么頑抗!”
看到祠堂外面的白桿兵在退卻之中,張賢明白彭長平是要帶著他們回去救彭家堡了,可是同時也聽到了一片哭爹喊娘的聲音。
“這幫土匪們要殺人了!”熊三娃也看得明白。
張賢點著頭,下定了決心:“走,沖出去救人!”
“好!”熊三娃毫不猶豫地答應著。
當下,在兩個人的一聲令下,這十幾個駐守在祠堂的民兵們打開了門,個個象下山的猛虎一樣撲向對面的還沒有來得及撤退,正在大開殺戒的那些彭家堡的兵丁們。這些兵丁沒有想到里面的人還能夠撲將出來,也來不及再下殺手,早已經沒有了戀戰之意,紛紛尾隨著彭長平等人,撤出村去。張賢沖在最前面,眼看著一個匪兵拿著槍準備向一個被綁的人開槍,他順手一槍打去,把那個匪兵打倒在地,跑上前來,這才認出來救下的正是彭青松。
所有的敵人都退出了村子,張賢帶著人直將這些敵人追出了村子,才回轉了來,可是盡管如此,荊軻寨里還是有十幾個人遇害。而祠堂的大火此時也在漸漸地熄滅,荊揚與謝三娘等人一個個累得如同脫了一層皮,渾忘記了這是一個白雪未化的冬夜里,滿頭大汗著,癱軟在地。火焰熄滅的時候,哭喊謾罵之聲又再一次在整個村寨里響起,那些被害人的親屬在哭喊著,一個個撕心裂腑,痛徹心肺。
可是這些,張賢已經無暇顧及,他又生怕敵人會再次反撲回來,讓荊揚與謝三娘把所有在祠堂外面的人叫進祠堂里來,再一次嚴陣以待。在這些都安排好了之后,他馬上沖進了側面的客房里,再一次接通了無線電報話機,向張義通報著敵人退去的時間與方向。
“放心吧,我些壞蛋一個也跑不了!”張義滿是信心。
“那就好!”張賢聽著張義的聲音,心里頭已然平靜了許多。
“阿水,你不要放下耳機,聽我們怎么消滅敵人吧!”張義告訴著張賢。
“好!”張賢點著頭。
果然,沒有過多久,耳機里便傳來了一片的槍聲,這個時候連張義也加入了戰團里,那邊的喊殺此起彼伏,通過無線電報話機,傳到張賢的耳邊,仿佛是過年一樣得熱鬧。
“哥呀,打起來了!”熊三娃也興奮地叫著跑進屋里來,向他報告著:“一定是那幫土匪被我們的人包圓了!”
張賢點著頭,把自己的耳機塞給了熊三娃,熊三娃接過來戴在自己的頭上,聽著里面的槍炮喊殺之聲,就如同是喝醉了酒一樣如醉如癡著,興奮異常。
看著東方的天際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來,張賢知道不會再有土匪到荊軻寨來淘寶了,雖然覺得渾身疲乏無力,還是強打起了精神來,命人把那個抓獲已經醒轉過來的趙禿子押來審問,他知道,這個時候他還能夠說一不二,一旦陳大興、張義那些人趕過來,那么,他將又成為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
這個趙禿子果然如彭青松所說的一樣,是個最怕死的,不等張賢威脅恐龍,便把什么都交待了。其實,他就是被彭家堡收買的走狗,向二麻子逃走之后,趙禿子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之下就投靠了彭家堡,這也就難怪為什么向二麻子手下的這幾股土匪中,數他坐得最大了。對于那次搶劫運糧車隊的事,趙禿子也如實供認,不過,他告訴張賢,那是他聽從了彭長平的指使。
“你是不是從車隊里劫走了我們一個女干部?”張賢問起了王芹來。
趙禿子點了點頭,卻又馬上搖了搖頭,告訴著他:“要說是,也是,要說不是,也不是!”
“這話從何說起?”
趙禿子道:“其實,劫走那個女干部的是你們自己的兩個人,只不過他們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我們,那兩個人以為我們是他們的人,說他們都是武漢保密局里的,要我們帶他們去見韓主任!其實我最恨的就是那個姓韓的,所以就把這兩個人干掉了!”
張賢想起了那夜里,與王芹同時失蹤的確實還有兩個干部,想來,這兩個人就是國民黨的特務了!王芹一定就是這兩個人綁架走了。而趙禿子恨韓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當年就是他與韓奇聯合設計,奪走了趙禿子的兵。
“那個女干部去哪了?”張賢追問著。
趙禿子卻搖了搖頭,老實地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個女的有些姿色,那天彭長平派彭長清到我那里責問搶糧的事,我知道彭家的兩個公子都好色,就把那個女的送給了他們,那個女的是被彭長清帶走的,你要去問他!”
“彭長清已經被我打死了!”張賢告訴著他。
趙禿子愣了愣,張大了嘴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