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奇道:“不過,這樣也好,辰州只有這么多的敵軍,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指揮的,合在一起力量很大,可是卻偏偏分成了兩股,還拉了一部分到田家寨來!呵呵,這樣一來,一時半會之間,我倒是不用擔心楊永清他們會被打散了。”
韓奇說得的確不錯,宋明亮在這里顯然是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他沒有把兵力集中起來,而是分出了部分兵力來了田家寨。雖然在辰州是布下了一個陣式等著楊永清那幫土匪們去鉆,對于消滅進入埋伏圈里的敵人,用他一半的兵力應該可以解決,但是宋明亮過去自信了,沒有想到楊永清并沒有鉆進口袋里去,如此一來,辰州那邊便變成了旗鼓相當的對峙,除非從別的地方增兵過來,否則辰州城里的兵是不敢調出來的!正因為如此,田家寨這邊的威脅也就減弱了下來,昨天還看著危機四伏的局勢,眨眼之間便這么煙消云散了。而提到從別處增兵過來,又談何容易?便是最近的兵力從麻陽或者沅陵那邊過來,也要兩天之后了!而這兩天的時間,只怕已經生出了許多的變數!
“韓大哥,你下一步怎么打算?”張賢不由得問道。
韓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田家寨是呆不下去了,如今已經不可能再顧及田壯壯的感受了,我必須親自出面來掌握這支隊伍,只有跟楊永清他們合兵一處,才可以壯大起來!”
張賢明白了過來,韓奇這一次不僅是要對張義下手,還要對田壯壯下手,他的心里已然不痛快了起來,但是臉上卻依然平靜如水,問著:“韓大哥,你想過沒有?就算是你擁有一個師又能怎么樣?解放軍如果返身過來,你這么多的人想跑都跑不掉!”
“我就是要劉興華返身回顧!”韓奇毫不隱瞞地道:“這樣一來,就可以減輕一些前線的壓力!至于我們這些人,便是當了炮灰又有什么關系?”
張賢的心里不由得震顫了起來,在韓奇的眼里面,無論是這些土匪,還是這些士兵們,他們的生命并不值得關心,也許從頭到尾,也只被看成一群炮灰而已!
“還有一件事我要先跟你打下招呼!”韓奇直截了當地道:“等一會兒田壯壯就要在聚義堂前舉行篝火夜宴,我只要你管住你的那幾個兄弟和王金娜,還有小虎,如果發生別的事情,你不要驚慌,也不要插手,站在邊上看著就行了!”
張賢猛然一驚,問道:“你真得準備動手了?”
韓奇肯定地點了點頭,同時再一次保證著:“放心,無論張義還是田壯壯,我都不會把他們怎么樣的!”
話是這么說,可是張賢卻知道,很多的時候,計劃得雖然很好,可是真正的實施起來,許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自古以來,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想來借著田壯壯帶人出去打獵的時候,韓奇已經在田家寨里做了布置,張義還想要捉下韓奇,卻并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別人的獵物!
走出這間屋子,離開了韓奇的注視,張賢的心里卻是沉得異常,他又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處,要么繼續自己擔驚受怕的生活,依然隱姓埋名地在解放軍里打混;要么跟著韓奇干上這一票,然后帶著隊伍、帶著自己的妻兒老小,追著徐海波的步伐遠遁云南!想來想去,還是后面一種生活更能吸引人,那也正是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可是他是一個明白人,雖然說此時國民黨還據守著西南最后的一隅,但是,便是這最后的這塊地域只怕也無法長久,此時的解放軍已經如摧枯拉朽一般,根本就是所向披靡,就算是他能帶著家眷逃到云南,又能躲避幾時呢?難道還要帶著家眷逃出中國去嗎?
想來想去,張賢也沒有一個好的結果,忽然想到了韓奇給他寫的那張紙條:“順安,勿躁!”勿躁,就是讓自己不要著急!是呀,這個時候更不能著急,已經忍耐了這么多,又何必在乎這一時的得失呢?想到這里,張賢豁然開朗了起來。
既然無法再在夾縫中找到一條自己的路,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來,那么在韓奇跟張義之間,他就只能選擇一個,到底還是兄弟之間血濃于水,所以,張賢只是稍作思考,還是選擇了張義。這讓他想起了當年,張義也作過如此得選擇,那一次張義背叛自己的大哥,幫助黃新遠跟錢雄風從一一八旅里出逃,卻在最后關鍵的時候,在黃新遠與張賢之間,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大哥,因而也救下了張賢的命來!老天爺真得很會開玩笑,這一次,根本就是那一次的重演,只不過如今兄弟兩個人的情況正好顛倒了一下。
他快步地向坡上的聚義堂趕去,還沒有到達坡頂,便聽到了熊三娃的叫聲,在“阿水!阿水!”地喊著他的名字,他連忙答應著,知道熊三娃沒有見到自己,是擔心自己出了什么事。一見到張賢的時候,熊三娃不由得便埋怨著他:“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這么半天?”
“我只是解了個手!”張賢隨口敷衍著。
“快走吧,篝火已經點起來了!”熊三娃告訴著他,拉著他的手,便向坡頂上跑去。
那邊,已然傳來了一陣歡快的歌聲,是田家寨的少男少女們正在唱著迎賓的歌,但是張賢卻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個鴻門宴的開始!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