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熊三娃沒有隱瞞,把他從王江表哥那里聽來的話盡數地告訴了張賢。王江在入獄以后,他的老婆便跟他離了婚,帶著跟他生的兒子走了。武漢解放后,王江被放了出來,卻沒有再找到自己的妻兒,只好孤身一人回到了老家云南來,可是他的父母也已經不在人世了,無依無靠之下,只好投奔他的這位表哥。但是,這位表哥的老婆卻很不高興,而這位表哥又是一個懼內的,所以王江實際上每天都在遭受著自己表嫂的冷嘲熱諷,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表哥的兩個孩子也把他當成下人一樣呼東喝西,他的日了并不好過。
“他表哥看到我是解放軍,對我很巴結!”說到最后,熊三娃道:“他希望我能幫他找一份事來做,他說得轉彎末角的,我也能聽出來,他是想早點把王江掃地出門!”
“是這樣呀!”張賢點了下頭,想一想當初王江在年青的時候,是如何得心高氣盛,也許那幾年的牢獄生活已經改變了一個人,使他學會了忍氣吞聲。只是,聽到王江的這種情況,他的心里還是覺得堵得難受。
“你們兩個在外面嘀嘀咕咕地在說什么呢?”屋里的夏陽見張賢與熊三娃還沒有進來,經不住地在里面喊了起來。
“沒!沒說什么,這就進來!”熊三娃與張賢應著,只好回轉屋里。
這間屋是夏陽的營長室,是一個單間,也算是第一營里最好的房子了。此時,夏陽正坐在窗戶前的桌子前,笑呵呵地看著兩個人進來,對著張賢道:“剛才張副團長可是說了,今年這個年可跟往年不一樣,軍長要到我們團里過年,關團長已經聯系好了南屏大戲院,那里可以坐上千人,要請個戲班子來給大家唱戲!”
“好呀!好呀!”不等張賢答話,熊三娃便喊了起來:“我就喜歡看戲,是川劇班還是京劇班呀?”
“當然是京劇班!”張義告訴著他。
聽到是京劇班,熊三娃卻有些失望起來:“我以為是川劇班呢!”
張賢笑了一下,道:“你以為軍長跟你一樣呀?”
看著熊三娃的苦臉,張義也笑了,告訴他:“軍長喜歡聽京戲,所以我們當然還是要請個京劇班來唱!”
“今年過年就這些嗎?”熊三娃又問著。
“還有!”張義知道熊三娃想要地是什么,告訴著他:“大家當然還會打牙祭的,到時每班都領面和肉,自己來包餃子吃,怎么樣?”
“包餃子?”熊三娃想著,便口舌生津了。
“還有更重要的一頭戲!”張義又道。
“是什么?”
“呵呵,到時軍長可能會邀請昆明的一些名人士紳來與民同歡,要讓他們知道,我們解放軍不跟那些國民黨兵一樣,我們不僅能打仗,還會唱會跳,能武能文。呵呵,所以聽戲前,會安排一個軍民大聯歡,不能只靠文工團的人來表演,按軍長的意思,每個營至少要出三個節目,也就是每個連要出一個!”
“這怎么出呀?”熊三娃和武小陽都叫了起來,連張賢也皺起了眉頭來。熊三娃不由得道:“過年,過年,還以為今年好過呢,沒想到比哪年都不好過了!”
聽著他的話,大家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過想一想,他說得也不錯,對于他們這些只會沖鋒陷陣的人來說,非要出節目表演,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讓壯漢繡花!
“這有什么難的?”看到眾人一個個的苦相,夏陽不以為然地道:“我們營人材濟濟,可以先搞一個三句半,然后再搞一個蓮花落和大合唱不就行了?”
張賢卻搖了搖頭,對著夏陽道:“營長,如今到大年三十也就一天了,要搞大合唱來不及呀!”的確,大合唱是還是需要排練的,很多人五音不全,便是現教也需要些日子。
“大合唱搞不成,就搞個獨唱好了!”夏陽改口道。
“這樣好!”熊三娃拍起了手來:“對了,阿水哥可會唱了,他上去一定行的!”
“你瞎說什么?”張賢不由得瞪著這個楞頭青,同時急急地表白著:“營長,別聽他的,我的嗓子都已經變聲了,又沙又啞,根本就唱不了!”
“呵呵,阿水呀,你就別謙虛了!”夏陽笑道:“我在住院的時候,就聽小虎說過,說你唱歌最好聽!呵呵,嗓子沙了又算什么?男人嗎!能把音唱準就行了,你看我們這里的人,還沒有誰唱得比你準呢!”
張賢知道夏陽已經決定了,只能恨恨地看了熊三娃一眼,對著營長道:“我一個人唱不好,我看我可以跟三娃一起來唱!”他是要把熊三娃一并拉上,誰讓他多嘴呢?
熊三娃馬上明白了張賢的意思,卻是厚著臉皮道:“我不怕丑,如果你非要我跟著你一起來唱,那我就跟你一起唱,我還喜歡唱呢,就是唱不好!”
看著兩個人互相起哄,夏陽卻樂得坐享其成了,當然連連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