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戰斗看似十分順利的就要結束了,可是南面的槍炮之聲反而越發得急迫了起來,正當張賢指揮著第一連正在收尾的時候,夏陽通過步話機已經在喊了起來:“一連一連,請回話!請回話!”那聲音的急迫,好象是發生了什么不測。
背著步話機的通訊員一直緊跟在張賢的身后,這個時候連忙把話筒遞給了張賢。
“我是一連!我是一連!”張賢大聲地應答著,想要蓋過這震天的槍炮之聲。
“我是夏陽,于得水,我命令你們連馬上支援南面阻擊陣地,馬上!”夏陽幾乎要把這部步話機喊爆。
“是!一連收到!”張賢連聲回應著,將話筒和耳機還給了身邊的通訊員。不用想,南面的阻擊陣地上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否則夏陽也不會這么心急火了的嘶吼。一連離著南面的阻擊陣地最近,他自然將這個任務派到了一連的頭上來。
已經沒有時間再來進行戰斗的收尾工作,張賢命令著幾個通訊員迅速地去通知下面的三個排長,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集合,也沒有來得及多說些什么,帶著第一連迅速向南面的山崗陣地而去,那里,槍聲正濃,想來一定承受著敵人瘋狂的進攻。
一邊跑著步,張賢一邊向下面的人員傳達營里的命令,這一次是去增援,如果南面的阻擊陣地真得被敵人突破,那么這邊剛剛要結束的戰斗只怕也不會這么輕易得結束,那些被俘虜的南**軍的士兵們肯定也不會這么老實。
此時,南面山崗上的炮擊已經結束,越是靠得近了,越是聽到槍聲的激烈,伴隨著還有陣陣的喊殺之聲,顯然是敵人已經攻到了陣地之上。
張賢帶著人迅速地從北面緩坡抄上了陣地上,此時的這個陣地上果然有南韓的士兵沖了上來,正與守衛在這個陣地的那個排的人拼殺著,這些南**的士兵也不泛英勇擅戰者,他們憑借著剛才強大的炮火支援攻上了這個陣地上,而且他們的武器也多以近戰沖鋒槍為主,比起這個守衛排的武器來說要強上了許多。這個排里大部分的戰士還使用的是步槍,有的還是從日本人那里繳獲而來的三八式,所以近戰又有些吃虧。南**士兵人多勢眾,眼見著便要將這塊陣地攻陷,而這個守衛排卻已然傷痕累累,許多人在剛才敵人的炮火打擊之中便失去了戰斗能力,此時也只是奮力一搏,邊打邊退著。
第一連的到來,正是關鍵的時候,守衛排的人能夠戰斗的已經所剩無幾,在貼頰之戰中正在逐漸喪失陣地。張賢一聲怒吼,帶著第一連的戰士們直接沖入了敵陣之中。見到援軍到來,這個守衛排的戰士們就好象是吃了興奮劑一樣,馬上又業了精神,大喊著端著刺刀重新殺入敵陣,整個陣地馬上又陷入了雙方的爭奪之中。
這些沖上陣地來的南韓士兵們也有一個連左右的兵力,被第一連突然的出現沖了一個七霧八落,但是他們的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后面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舉著槍在大聲地呼喝著,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但是那些準備掉頭的士兵們馬上又轉回了頭來,重新與陣地上的志愿軍戰士們短兵相接。戰場上的變化向來是瞬息萬變的,很多時候,一個軍官、一聲喝令就能夠改變一切。實際上,在炮聲響起來、槍聲響起來、喊殺聲響起來的時候,戰場上出現的并不是多么壯觀、多么令人熱血沸騰的沖殺景象,真實出現的是一大片一大片倒下的人,是一整群一整群的死傷者,是血流成河,是尸骸遍野!這是一種可以令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心驚膽戰的時候,人性的本能并不是視死如歸地去沖鋒,而是心神俱碎地去逃命!往往在這個時候,一個真正有用的軍官價值才可以體現出來,便如同醍醐灌頂一樣喚起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兵覺醒,或者去指導,或者親身歷行,把這些頭腦都已經麻木了的士兵們帶上沖鋒的戰車,這就是指揮的藝術,就是榜樣的力量!
此時,張賢也是一名軍官,雖然等級低了許多,但是卻是戰場上的核心,他知道這些南韓人與當初的國軍士兵們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一旦失去了指揮,那么就是一團散沙!所以,在沖上陣地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比別人多了些視野,稍一環顧便發現了那個指揮著沖殺的敵軍軍官,當下想也未想,抬手一槍射將過去,那個南韓的軍官還在嘶喊著,話音都沒有落下來,人便倒了下去。
見到自己的長官被擊斃了,這些南韓的士兵們就好象突然間失去了膽子一樣,再沒有人敢戀戰下去,紛紛向后退著,而這種退卻卻是致命的,第一連的號手馬上吹起了沖鋒號,這種號聲就好象是戰鼓催響,在志愿軍戰士們聽來,就是羅蘭的號角,給人以無盡的力量;可是對于南韓士兵們聽來,卻是異樣的恐怖,仿佛是聽到了女妖的嘶吼,那是一種凄厲得可以令人失魂落魄的聲音,便是剛才一絲拼搏的勇氣也沒有了,有的只剩下了逃命。
終于,陣地上的南韓人被打敗了,在陣地上留下了他們七十多具的尸體,可是對于志愿軍這一方來說,傷亡也不小,有一個班的人犧牲,還有幾十分掛了彩。
“敵人退了!敵人退了!”有人在興奮地高喊了起來,于是陣地上一片得歡呼,似乎把剛才浴血搏殺的兇險也忘到了腦后。
但是,張賢卻一點兒也興奮不起來:“大家快找地方隱蔽,敵人可能馬上又要開炮了!”他大聲地告誡著自己的士兵們。
這好象就是一盆涼水,一頭潑到了正在歡呼著的人群之中,大家馬上停止了歡呼,紛紛跳進了戰壕里躲藏著,這種戰壕里還挖著避彈坑,就是在戰壕的側壁上再挖出一個可容一、兩個人蹲著的凹坑,當敵人的炮火打來時,可以用來躲避炮彈。
張賢舉起了望遠鏡,已經看到山下公路上,正在幾門山炮對準了這邊的陣地,轉動著炮管。這些南韓軍隊行軍過于混亂,炮兵有一部分跑到了前面去,但是還有一部分落到了后面,因為是被汽車牽引著,所以此時也就因地制宜地把這些火炮排布在了公路上,組成一個炮兵陣地,向這道山崗上的志愿軍陣地進行打擊。
“熊三娃!”張賢大聲地叫了起來。
“有!”熊三娃猛地從壕溝里一躍而起,來到了張賢的面前。
“你帶兩個排去把敵人的炮兵陣地端了!”張賢指著遠處公路上的敵人火炮,對著熊三娃大聲命令著:“從左側那個林子里穿過去,可以避免與他們的步兵沖突,直接就繞到了他們炮兵的背后去了!”
“是!”熊三娃想也未想地應答著,馬上帶著兩個排從山崗之側繞了下去,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張賢的布置,不需要張賢多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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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三娃帶著人剛剛離去,敵人的火炮又怒吼了起來,雖然這一次遠沒有第一次的時候猛烈,也沒有第一次那么得密集,但是對于第一連里那些還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的新兵們,卻嚇得滿面慘白,紛紛把頭埋到了泥土里,以為自己真得要被炸得粉身碎骨了。此時,張賢的身邊就有一個新兵,這個新兵入伍才不到半年,剛才在與敵人的近身搏殺的時候,并沒有一點得示弱,可是卻被這隆隆地炮火之聲嚇得整個人都鉆到了張賢的身下,就好象是遇到危險的小雞,他把張賢當成了母雞!
張賢捂著自己的耳朵,是為了怕隆隆地炮彈爆炸聲損傷了自己的聽力。此時的敵炮發射頻率,已然可以清晰地數將過來,每一聲呼嘯聲起,他便知道這個炮彈可能會落在哪里,可能會在什么時候爆炸,其實這種判斷對于很多經歷過戰場的老兵們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但是對于這些新兵們來說,卻是暈頭轉向,很多人的耳朵都失去了聽覺,就更不要說有心去判斷了。
“呵呵,這有什么好怕的?”張賢的對面,賀強笑呵呵地取笑著那個扎進了張賢身下的新兵,一邊說著,一邊推著他:“好了!好了!小楊子,沒事了!沒事了!”
這個叫做小楊子的新兵這才從張賢的身下鉆了出來,事著一臉得泥土,有些不相信一樣問著:“真得沒炮了?”